夕陽將黑風寨的城墻染成血色,劉鼎站在棱堡突出的西北箭樓上,手指輕輕劃過垛口新砌的石灰。
如今的黑風寨早已今非昔比,劉鼎憑借著自己超前的見識與智慧,早已將歐洲菱堡的設計融入了山寨。只見那山寨之前,之前建造的八座箭樓呈前凸之勢巧妙分布,互為犄角,在寨墻前方構建起了一道錯綜復雜的交叉火力網。從高處俯瞰,恰似一張無形且嚴密的大網,籠罩著山寨前方的區域。
龍繼光如果帶人來襲,無論從哪個方向靠近,都難以逃脫這交叉火力網的覆蓋。這一設計使得整座山寨的防御能力實現了質的飛躍,仿佛為黑風寨披上了一層堅不可摧的鎧甲,使其在面對任何來犯之敵時,都能憑借這強大的防御體系,穩如泰山,屹立不倒。
“少主!前幾日派出去的探子來報,飛龍寨方向有人朝我們這里行軍,現在距離不到三十里?!袄铌柎謿鉀_上臺階,腰間短刀撞在石階上發出脆響。
劉鼎身子微微一僵,沒有回頭,雙眼緊緊盯著遠處那蜿蜒曲折、仿佛隱匿著無盡未知的山道,神色凝重,聲音不自覺地緊繃起來:“來了多少人馬?”此刻,他的心跳如鼓,仿佛要沖破胸膛,每一絲神經都被緊緊牽動,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應對的策略。
“來的人馬可不少,起碼不下于三百人吶!而且后隊還打著飛龍旗,瞧那架勢,怕是龍繼光那廝親自來了!”李陽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地搓著雙手,眼神中滿是慌亂與無措,可又似乎因即將面對這一場大戰,隱隱生出些許興奮與期待,畢竟這將是一場決定黑風寨命運的關鍵對峙。
此時山寨八座箭樓同時響起機括轉動的吱呀聲。張驍站在中央主樓上揮動令旗,二十七個老兵立即帶著壯丁們將滾木壘上城墻。劉鼎注意到有個工匠在給弩箭涂抹火油時手在發抖,便走過去按住他的肩膀:“老周,記得上月咱們試射時,你的火油箭能射穿三層牛皮?“
工匠咽了口唾沫,手上的動作穩了下來。
山腳下忽然傳來號角聲,打頭的八十余騎呈扇形展開。中間團簇著一個身披猩紅大氅的黝黑胖子,胯下烏云踏雪的駿馬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從體型外貌來看,此人應是龍繼光無疑,他身后還跟著五六十名背負弓箭的射手,其后是百十名各色賊眾。
在距離寨墻一百五十步外停了下來,龍繼光騎獨自一人打馬上前。他抬頭望向黑風寨,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大聲喊道:“劉鼎小兒,給我滾出來!”
劉鼎登上寨墻,神色鎮定,目光如炬地看向龍繼光,高聲回應:“龍繼光,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興師動眾,犯我山寨?”
龍繼光冷笑一聲,肥碩的身軀在馬上微微晃動:“你劫我兄弟,斷我財路,還敢說無冤無仇?識相的,趕緊把人放了,再奉上金銀財寶,興許我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劉鼎先是微微皺眉,心中暗忖這龍繼光來勢洶洶,己方雖有防備,但對方人多勢眾,勝負實屬難料。然而,他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情緒,挺直腰桿,面上毫無懼色,眼神堅定且銳利,針鋒相對地大聲說道:“龍繼光,你那兄弟妄圖劫我商隊,卻學藝不精,反倒被我輕易拿下。這本就是他咎由自取,你不但不給個公道說法,竟還大張旗鼓,帶著這么多人馬來向我要人?你莫不是覺得我劉鼎是好欺負的?”
說到此處,劉鼎微微停頓,目光如炬地直視龍繼光,語氣沉穩且充滿威懾:“我劉鼎做事向來恩怨分明,你若就此帶著人馬離去,此事我便不再追究,既往不咎。但你若是執迷不悟,非要挑起事端,那我也絕非怕事之人。我這黑風寨雖比不上你飛龍寨人多勢眾,可我和兄弟們為了守護家園,早已做好了拼死一戰的準備。到時候,定叫你和你的手下有來無回,讓你為今日的行徑付出慘痛代價!”
龍繼光氣得滿臉通紅,雙眼瞬間瞪得滾圓,猶如銅鈴一般,里面兇光畢露,仿佛要噴出火來。他惡狠狠地盯著劉鼎,咬牙切齒地罵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說罷,他猛地一甩馬鞭,那馬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好似在宣泄他心中的憤怒。
“你以為憑你這區區彈丸之地的小山寨,就能阻擋我飛龍寨如狼似虎的鐵蹄?”他的聲音如同從牙縫中擠出,充滿了不屑與殘暴。龍繼光微微揚起下巴,掃視著黑風寨,那眼神仿佛在看待一群即將被屠戮的螻蟻。
“哼,我只需一聲令下,”他故意拖長語調,臉上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夜梟般令人毛骨悚然,“頃刻間,我飛龍寨的兒郎們就能如潮水般涌進你的山寨,將這里踏為平地,雞犬不留!到時候,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了都沒有葬身之地!”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馬鞭在空中肆意揮舞,仿佛已經看到了黑風寨被毀滅,劉鼎等人痛苦求饒的場景,笑聲中滿是殘忍與瘋狂。
“劉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識相的話打開寨門出來投降,為我效力,說不定還能在我飛龍寨謀個一官半職,否則,等我破城之后,你這山寨上下,必將血流成河!”
龍繼光身旁一名手下雙眼通紅,像餓狼見了獵物般,迫不及待地揮舞著手中長刀,刀身反射的寒光在空氣中亂晃。他雙腳不停地原地跺著,濺起陣陣塵土,嘴里唾沫橫飛地叫嚷道:“大哥,跟這小子廢什么話!咱飛龍寨啥時候怕過,直接殺進去,把他們一個不留地斬盡殺絕!”
叫嚷間,他還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手中長刀直指黑風寨,刀刃因用力而微微顫抖,似乎在提前宣泄著即將大開殺戒的興奮?!暗綍r候,寨里的金銀財寶、漂亮娘們,不都任由咱們處置!大哥,別再耽擱了,兄弟們都等不及要大干一場了!”他扭頭看向身后的兄弟們,眼神中滿是嗜血的渴望,同時用力揮動長刀,像是已經開始預演著進城后的殘暴行徑。
劉鼎哈哈一笑,聲震四野:“龍繼光,你癡心妄想!我劉鼎堂堂正正,豈會與你這等惡人為伍。今日,便是你飛龍寨的葬身之地!”
龍繼光那張本就黝黑的臉,此刻因極度憤怒而變得鐵青,猶如暴風雨來臨前墨色的烏云。他的雙眼瞪得幾乎要爆裂開來,眼中的兇光仿佛實質化的利刃,惡狠狠地刺向劉鼎。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腮幫子高高鼓起,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好,好得很!”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仿佛一顆即將引爆的炸彈。
緊接著,他猛地舉起粗壯的手臂,手中的馬鞭高高揚起,聲嘶力竭地吼道:“給我攻城,一個活口都不留!”那吼聲猶如雷霆般震得四周空氣嗡嗡作響,驚得一旁的馬匹都不安地刨著蹄子。
吼完,他用力將馬鞭狠狠甩下,如同要把心中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這一鞭上。隨著他這一聲令下,龍繼光整個人似乎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他雙腿猛夾馬腹,驅使著戰馬在原地瘋狂地打轉,口中還不斷咆哮著:“殺!殺!殺!”仿佛已經看到黑風寨眾人在他的屠刀下慘叫求饒的場景,臉上露出了扭曲而猙獰的笑容,那笑容中滿是殘忍與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