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洛倫爵士的領民,住在一條小溪旁邊。”
一棵大樹下,張遠正坐在路邊和那對農戶交談。
“是洛倫·菲亞特男爵?”
貝爾和西斯被他打發去處理尸體,并告知查爾情況,由于涉及到扒尸的環節,所以并不適合這對農戶看到。
張遠單獨帶著兩人從林中穿到了更前面的道路,這里是個彎道,離遇襲路段大概二十米的距離,既可以遮蔽他們的視線,又不至于太危險。
“應該是男爵吧,大人。”農夫巴利點頭,旁邊的農婦瑪麗又補充了句,“我們的二兒子就在洛倫老爺那里做養馬的學徒。”
‘我哪里問的是是不是男爵,我問的分明是不是這個全名……’
也許是緊張,又或者是太過疲憊,兩人說話有些顛三倒四,回答也牛頭不對馬嘴。
好在張遠擅長與人溝通,耐心引導下,他基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兩人是洛倫男爵領地的自由民,兩天前的傍晚,他們正在準備晚飯時,那群人忽然找了進來,說是買點吃的。
然后為首的騎士不知道怎么忽然與小女兒發生了沖突,接著小女兒便暴露了邪魔的真面目。
接下來兩人的描述就更加混亂了。
他們說魔鬼占據了自己可愛小女兒的身軀,并殘忍的殺死了騎士們足足四匹馬!
再然后,兩人閉上眼開始禱告。
三神聽到了他們的回應,讓邪魔停了下來,并束手就擒。
再然后,騎士帶著他們踏上了贖罪之路。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過倉促,兩人沒有時間,也害怕給自己已經成家的大兒子和在外當學徒的二兒子帶來麻煩,所以什么也沒留下,甚至連行李也沒帶多少,便渾渾噩噩來到了這里。
“我可憐的小赫蒂……”說到最后,瑪麗哽咽啜泣,巴利也紅了眼眶。
他們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平日里乖巧可愛的女兒怎么會就這樣墮落成了邪魔。
張遠沉默,知道這件事最痛苦的人除了女孩赫蒂,就是她的父母。
‘該死的三神教會。’他忍不住在心中暗罵。
但兩人所講的經過,明顯是有問題的。
“你們還記得,那名棕發騎士為什么與赫蒂發生沖突?”張遠又問。
“不知道,大人,我們當時正在給他們做飯。不過我想,或許是騎士發現了赫蒂墮落的跡象。”
張遠頷首,心中卻半信半疑。
那群人可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生物,怎么會如此溫和的買東西,而且還是在一個位于村鎮邊緣,距離酒館騎馬不到10分鐘距離的農戶家。
他們大概率一開始來到農戶家就不懷好意,之所以與赫蒂發生沖突,發現她的邪魔身份,多半只是個意外。
畢竟這群人無論是從實力裝備來看,還是根據農戶們的描述,都不像是提前為赫蒂邪魔身份而做過準備。
‘只可惜,沒能留下一個活口。’
‘另外,也不知道赫蒂是突然就變成了這樣,還是一點一點。’
張遠看向自己指尖,微微嘆氣,卻也覺得沒辦法。
那樣兇險的情況下,能活下來已經不容易,倘若還留手,那完全是老壽星吃砒霜。
嘩啦啦——
馬車靠近的聲音傳來。
查爾等人終于處理完尸體,趕了過來。
將巴利和瑪麗安排在貨車上,一行人繼續前行。
……
……
傍晚。
篝火噼啪燃燒。
張遠坐在搬來的石頭上,眼神放空。
他正在查看自己面前的光幕。
【姓名:張遠/蘭塞恩】
【年齡:15】
【能量:(5/11)%】
光幕此刻顯示的界面是張遠前世為ai智聯體設定的主界面。
原本顯示的應該是遠閣下,年齡29,然后下面跟著力量max,精神max,魅力max等好幾個屬性來著。
但現在被他刪減到只剩下三項。
張遠現在也徹底弄懂了自己這個金手指。
和之前想的一樣,它的核心其實就是個人ai助理,所以前世個人ai助理能夠干的,現在也能干。
譬如問答、記錄……本質上就是一個知識淵博的超級助手,只是不需要再充電。
不過又因為張遠部署的ai助理是專門針對智聯體的版本。
所以在連上這具身體后,它還能做到更多。
目前張遠暫時研究出來了三個功能。
第一個就是戰斗時使用過的輔助瞄準。
第二個是監測自身狀態,包括心率、血壓以及動作。
第三個是通過他的眼睛和耳朵記錄周圍影像和聲音。
無論是哪一個能力,都格外消耗能量。
最復雜的輔助瞄準,每秒就要用掉1%的能量。
最簡單的錄音,每秒也要消耗0.1%的電量。
至于為什么不能記錄更多的像觸覺嗅覺之類的信息。
張遠有了更完善的結論,除了是因為身體向ai傳輸的信息太過復雜外,也是因為因為前世很少有觸覺嗅覺的智能設備,所以ai也沒有相對應的處理能力。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星藍還有提升的空間。’
嗯,星藍是張遠現在為自己的ai助理起的新名字。
至于為什么,倒過來念便能知曉。
在這個不知多么遙遠的異世,這是張遠唯一的同鄉。
關閉光幕,張遠左右張望,想找商人查爾詢問什么時候開飯。
從穿越到現在,張遠就只喝了幾口水,戰斗后太過緊張沒什么感覺,下午忙著研究金手指沒什么感覺。
可如今到了晚上,稍微放松了下來,饑餓感便如潮水般陣陣涌來。
‘所以說,什么殺人后的惡心反胃,根本不存在,完全是不夠餓。’
張遠咽了口唾沫,找到了正坐在馬車旁書寫什么的商人查爾。
他徑直走了過去,聽到查爾正在小聲嘀咕。
“要直接給1金里亞么?
“不行不行,太多了……”
張遠湊近一看,發現他正在算給犧牲的護衛和馬夫的撫恤金。
“1金里亞也多嗎,查爾?”
張遠皺著眉說,對商人查爾的印象又差了些。
雖然護衛莫里和馬夫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死人的錢可不興克扣。
“蘭塞恩大人?”查爾慌忙收起筆記,撓著頭說,“您誤會了。”
張遠挑了挑眉。
“馬夫塞納家里只有個老母親,如果直接給1金里亞,她根本沒法守住。
“莫里護衛家里也只剩下妻子和一個6歲大的男孩,給多了錢,同樣不是什么好事。”
“抱歉。”張遠明白了,坦然致歉,頓了頓又問,“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還沒想好,我可能會出錢幫塞納的媽媽修繕一下房子,他還活著的時候老是和我念叨著發薪水之后要干這件事……之后可能把剩下的錢換成糧食給她。
“莫里的話,得看他妻子想不想改嫁了,如果想改嫁的話,我倒時會托人幫她找找……小莫里再過兩三年也能干活了,如果他愿意的話,我打算把他招進商會……”
查爾絮絮叨叨說著,聲音沒有了戰斗時的顫抖,聽起來很是可靠。
張遠似有很多想說的,但最后只是說:
“很好。”
簌簌——
西斯與尤妮婭這時從灌木中走了出來,前者手里還抓著三只野雞。
尤妮婭看了眼他們,又看了眼因為太過疲憊,篝火旁熟睡的兩名農戶,忽然走近在查爾耳邊說了些什么。
查爾露出恍然的神色,又對張遠說道:
“對了,蘭塞恩大人,那些戰利品,我們已經統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