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里邊的一間雅室，銀莊掌柜是個精瘦的中年人，正把玩著一枚綠石扳指，伴隨著琴聲悠揚(yáng)，檀香繚繞，好不愜意。

女侍從領(lǐng)著方茗進(jìn)來，中年掌柜眼神隨意一瞥，見方茗如此年輕，不由得輕視幾分，抬手示意方茗坐下。

以他的身份與見識，見過的大人物有錢人多了去，一塊中品靈石還不足以讓他另眼相看。

“鄙人乃乾州求仙城銀莊掌柜徐軒，小友如何稱呼？”

“方茗。”方茗作揖道，隨后將拳頭大小的中品靈石遞了過去。

“徐掌柜瞧瞧這靈石成色如何？”

徐軒在腦海中搜索一番，屬實(shí)記不得乾州地界何處有方姓大族，便心定下來。

他捏著中品靈石在掌心掂了掂，眼珠一轉(zhuǎn)，故作惋惜道：“小友這靈石成色尚可，但邊角有些輕微瑕疵，應(yīng)值九百三十塊上好成色的下品靈石。我銀莊開門做生意，也需賺取些許利潤，便以九百塊下品靈石成交，如何？“

說著將靈石往案上一丟，“咣當(dāng)”發(fā)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方茗瞇起眼。

案上靈石的金光映得他鬢角白發(fā)愈發(fā)刺眼，他指尖摩挲著袖中玉佩，慢悠悠道：

“徐掌柜說笑了，市面公認(rèn)的中品靈石與下品靈石的兌價是一比一千，但實(shí)際中品靈石可比下品靈石珍貴得多，這價格應(yīng)該還得抬抬。“

話音未落，指尖已叩在案上，“一千五百，徐掌柜你看如何？“

徐軒目露精光，怒道：“小友不是成心來做生意吧。”

以蘊(yùn)含的靈氣作等價換算，一塊中品靈石大致相當(dāng)于一千塊下品靈石。但中品靈石的稀有卻遠(yuǎn)非下品靈石能比，因此論價值，一塊中品靈石一般可以兌換一千一到一千二的下品靈石。

但這種共識，只存在于大地方。

如乾州這彈丸之地，中品靈石的效用反倒不如下品靈石。

中品靈石，太難出手了。

出門購物，若是拋出一塊中品靈石，攤主基本是找不出足夠的下品靈石。

乾州的人，太窮。許多人一生積蓄，也就幾十塊下品靈石。

因此，銀莊的出現(xiàn)，便顯得尤為重要。

但與外界不同的是，中品靈石在乾州的銀莊，向來置換不到一千下品靈石，大抵是九百到九百五之間，剩下的盡入掌柜囊中，因此小地方的銀莊掌柜，是一份眾所周知的美差。

所以當(dāng)方茗開口一千五百塊下品靈石時，徐軒才會勃然大怒。

做生意嘛，講究議價還價，如他開口九百塊靈石，方茗道一千或者九百八，隨后自己再稍微抬到九百二，一來二回的，最終成交價應(yīng)在九百五以下，就差不多能達(dá)到自己的心理預(yù)期。

哪有像方茗這般，直接上抬一半價格。這不叫做生意，這叫砸場子！

隨即猛地拍案而起，茶盞震得叮當(dāng)響，“中品靈石雖好，但在乾州求仙城，便得按本座規(guī)矩......“

他突然噤聲。

方茗的袖口微微掀起，將一塊邊緣刻著青色紋路的“牧”字玉佩輕放在徐軒眼前。

徐軒湊近仔細(xì)辨別，隨即倒吸一口涼氣。

“小友這玉佩......”

“家?guī)熕洝！狈杰种煨Φ馈?

些許冷汗從徐軒額頂沁出，他狼狽地抹了抹，喉結(jié)滾動，笑得有些不自在。

記憶中浮現(xiàn)出多年前隨上司去造訪上仙門靈劍山的牧真人，對方一劍斬斷山河的驚絕之景。

那一劍之強(qiáng)悍，莫說是他，就連他的頂頭上司，也驚得手腳發(fā)軟。

而那位牧真人的隨身玉佩，便與方茗腰間這塊如出一轍，是靈劍山牧真人身份的專屬象征。

“原、原來是靈劍山牧真人高徒，小友......咱這是一家人啊！”

徐軒慌忙起身，聲音略微發(fā)抖，隨后挪至銀柜前，手忙腳亂地取出一個錦袋。

“小友可有乾坤袋？”

方茗搖頭，乾坤袋具有儲物功能，價格不菲。牧恒倒是有一個高級乾坤袋，但不可能給他。

徐軒將錦袋穩(wěn)穩(wěn)推至方茗面前，“一千五百塊下品靈石，小友請清點(diǎn)。”

隨后又起身端來一大盒規(guī)整擺放的下品靈石，摩挲著雙手，悻悻一笑：“兩百塊靈石加之這乾坤袋，權(quán)當(dāng)謝禮，望小友在牧真人面前美言幾句。”

方茗指尖觸過靈石，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太好吧，徐掌柜。”

“好！好極了！”

徐軒也是人精一個，哪能看不出方茗的故作矜持，當(dāng)即大手一揮，將兩百塊下品靈石一齊裝入乾坤袋中，塞到方茗手上。

方茗端詳著掌中精美的乾坤袋，臉色卻犯了難，怎么用......

徐軒看出方茗的囧樣，釋放神識在其身上感知一番，靈力不顯，原來還未開始修行......想必是牧真人新收的徒弟，只是不知為何會在乾州求仙城這偏僻之地。

莫非，牧真人如今就在乾州？

想到這，徐軒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思雀躍。只要牧恒愿意，一句話就可以讓他無需再苦守銀莊，甚至可以坐上求仙城主的位置。

銀莊掌柜雖然是個肥差，但城主之位，更肥！

頓時，以一種巴結(jié)的姿態(tài)湊到方茗身旁，將自己的部分神識附于乾坤袋上，作為方茗心神與乾坤袋聯(lián)系的紐帶。

凡人還未衍生出神識，要使用乾坤袋唯有此法，對神識貢獻(xiàn)之人卻有不小的消耗。

但徐軒覺得值！

啪！

方茗盯著乾坤袋，心思一動，一塊下品靈石出現(xiàn)在手中，把玩一番。

乾坤袋不大，僅有丈許空間，但也夠用了。

嘿，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