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風掌心的機械神經束還冒著藍煙，張麻子的尸體突然抽搐著爆開一團熒光菌絲。謝瑤的尖叫卡在喉嚨里，被農風一把捂住口鼻拖進生銹的貨架背后。

“全體退到西北角！”農風對著戰術目鏡低吼，戰爭之眸的琥珀色光暈在虹膜表層流轉。他清晰看到十二點鐘方向的承重柱后，李虎正用槍托砸碎試圖纏上腳踝的銀色孢子。

“放屁！”李虎的咆哮震得目鏡微微顫動，“老子拆了三十年脈沖地雷，輪不到菜鳥指揮！”老獵荒者的機械義肢抓進混凝土墻面，帶起一串火星。

地底傳來的震動頻率突然加快，農風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反手甩出三枚電磁鏢，釘在謝瑤頭頂正在膨脹的菌絲團上：“這些孢子會釋放神經毒素，三分鐘后......”

貨架轟然倒塌的巨響淹沒了后半句話。

足有油罐車大小的變異獸撞破地下倉庫頂板，覆蓋金屬鱗片的尾鰭橫掃而過，兩個來不及躲避的隊員被拍進墻里，防護服里的血霧在應急燈下泛著詭異的銀光。

“是戰將級鋼甲蜥蜴！”謝瑤的醫療掃描儀瘋狂報警，她哆嗦著往彈匣里填裝冷凍彈，“它的心臟在......”

“右前肢第三關節內側。”農風同步報出坐標，戰爭之眸的透視成像里，那團跳動的紫色能量源正被流動的液態金屬層層包裹。他側身閃過掃來的尾鰭，順勢將謝瑤推進李虎所在的掩體：“帶她繞到C區通風管！”

李虎的鈦合金下巴咬得咯咯響：“你以為老子會聽......”話音未落，變異獸口中噴出的酸液澆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老獵荒者的山羊胡被燒焦半截，卻仍梗著脖子朝相反方向射擊。

農風旋身躲過飛濺的酸液，突然瞥見謝瑤的防護面罩裂開細紋。這個發現讓戰爭之眸的能量流出現0.3秒紊亂，蜥蜴的利爪擦著他后頸掠過，撕開三道滲著銀絲的傷口。

“低頭！”謝瑤突然撲上來，醫療槍噴出的冷凍劑在兩人頭頂結成冰盾。鋼甲蜥蜴的獠牙啃在冰面上，飛濺的冰渣劃破她蒼白的臉頰。

少女溫熱的呼吸拂過農風滲血的鎖骨：“你的作戰服......孢子增殖速度加快了。”

農風這才發現傷口處的銀色菌絲已蔓延到心口，戰爭之眸的警告信號在視網膜上炸開血紅色倒計時。他扯開戰術背心，將最后兩支腎上腺素扎進大腿：“我需要九十秒。”

李虎的咆哮混著電磁狙擊槍的充能聲傳來：“菜鳥！D區支撐柱要塌了！”老獵荒者終究還是守住了撤退路線，但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農風：“你要是敢害死大小姐......”

變異獸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農風看到它心臟部位的液態金屬開始沸騰——戰爭之眸標記出十三處應力點。他踩著傾倒的貨架躍起，雙槍噴射的穿甲彈在空中劃出交叉火網。

“就是現在！”謝瑤突然將醫療槍調至最大功率，冷凍光束精準命中鋼甲蜥蜴鼻孔。這0.5秒的僵直讓農風的子彈穿過鱗片縫隙，變異獸胸腔爆開的紫色漿液淋了他滿身。

當啷！

李虎的機械義肢突然卡死在黏液里，蜥蜴垂死掙扎的尾鰭正直奔他面門。農風在倒地瞬間甩出磁力索，拽著老獵荒者滾進謝瑤撐開的防護力場。三人跌作一團時，農風后腰的銀色菌絲已經爬上喉結。

“你......”李虎看著年輕人潰散的瞳孔，被酸液腐蝕的義指微微顫抖。

遠處傳來更多變異體的嚎叫，承重柱斷裂的聲響如同喪鐘。農風抹了把糊住眼睛的紫色血液，戰爭之眸的殘余能量在指尖凝聚成幽藍電弧。他扯下滋滋作響的戰術目鏡，裂開的鏡片映出謝瑤睫毛上凝結的冰霜，以及李虎掙扎著想要站起的機械腿。

“帶她從通風管走。”染血的手指在謝瑤掌心快速敲出摩爾斯電碼，年輕戰神最后看了眼開始崩塌的工廠穹頂。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裂縫時，他的瞳孔收縮成兩道豎線——那是戰爭之眸完全啟動的前兆。農風咳出帶著銀絲的淤血，戰爭之眸的倒計時在視網膜上閃爍猩紅的“00:47“。

李虎的機械義肢還在滋滋冒火花，老獵荒者盯著年輕人脖頸上蔓延的菌絲，喉結劇烈滾動。

“帶她走！”農風突然將磁力索扣在謝瑤腰間，反手兩槍打在通風管口的銹栓上。鋼甲蜥蜴被槍聲吸引，覆蓋鱗片的頭顱調轉方向，粘稠的酸液在齒縫間拉出絲線。

謝瑤的防護面罩蒙著白霜：“你的神經毒素......”

“九十秒足夠殺它兩次。”農風扯下冒煙的戰術目鏡，戰爭之眸的琥珀色光暈暴漲。變異獸撲來的瞬間，他精準滾進傾倒的貨架夾角，三枚穿甲彈擦著鱗片縫隙鉆進腹腔。

鋼甲蜥蜴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覆蓋金屬的尾鰭掃塌兩排貨架。農風借著飛濺的混凝土碎塊躍上橫梁，太陽穴突突直跳——透視成像顯示這畜生的能量核心正在右前肢形成新的保護層。

“菜鳥找死嗎！”李虎突然從側方沖出來，機械義肢噴出壓縮氣體。老獵荒者借著反作用力撞開農風，電磁狙擊槍抵住蜥蜴鼻孔連開三槍。酸液腐蝕著他的鈦合金肩甲，卻給戰爭之眸爭取到0.8秒掃描間隙。

農風在空中扭身甩出磁力索：“第三關節，交叉火力！”

李虎罵著臟話翻滾到承重柱后，老繭遍布的手指卻本能地扣動扳機。兩發穿甲彈與農風的電磁鏢在空中相撞，爆開的電弧精準灼燒在液態金屬保護層的接縫處。

鋼甲蜥蜴的咆哮突然變調，紫色能量液從鱗片下滲出。謝瑤趁機拋出冷凍手雷，迸發的冰霧暫時凍住它擺動的尾鰭。

農風踩著李虎的機械膝蓋騰空，雙槍抵住能量核心的裂縫傾瀉彈匣。

“給老子下來！”李虎突然抓住農風的腳踝猛拽，兩人狼狽地滾進廢水溝。變異獸垂死掙扎的利爪擦著頭皮掠過，在混凝土墻面犁出半米深的溝壑。

謝瑤的醫療槍嗡嗡充能：“它要自爆！”

戰爭之眸的警報響徹腦域，農風抓住李虎的戰術背帶甩向通風管：“帶她走！”自己卻迎著漫天酸液沖上去，腎上腺素讓銀色菌絲在脖頸處瘋狂扭動。

李虎的機械義肢突然卡住管口：“菜鳥！”老獵荒者額角青筋暴起，電磁狙擊槍甩出個完美的拋物線。農風凌空接住武器，戰爭之眸的透視光穿透變異獸沸騰的能量核心。

“砰！”

蓄滿能的電磁彈在液態金屬層內部炸開，沖擊波掀翻整個地下倉庫。農風被氣浪拍在墻上，聽見肋骨斷裂的脆響。

謝瑤的防護力場在最后一刻展開，三人被掀進通風管深處。當耳鳴漸漸消退時，農風最先聞到的是血腥味混著冷凍劑的刺鼻氣息。謝瑤正用顫抖的手指給他注射解毒劑，睫毛上還掛著冰晶。

李虎癱坐在兩米外，機械義肢冒著黑煙，卻把最后的止血繃帶扔了過來。

“下次再逞英雄，老子親自給你收尸。”老獵荒者啐出口帶血的唾沫，山羊胡只剩焦黑的一小撮。

農風扯開粘連著菌絲的衣領，戰爭之眸的殘余能量正在修復內臟損傷。他的目光掃過坍塌的倉庫，忽然凝在某個角落——變異獸的殘骸中露出半截金屬銘牌，上面蝕刻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量子糾纏符號。

謝瑤順著他的視線轉頭：“那是......”

“通風管在震。”農風突然打斷她，染血的手指按在生銹的管壁上。細微的震顫從更深處傳來，像是某種巨型機械的嗡鳴，又像是無數甲殼摩擦的聲響。

李虎罵罵咧咧地給狙擊槍更換能量匣，金屬碰撞聲在管道里傳出老遠。當第一縷晨光從裂縫滲入時，所有人都看見管壁上的陳年銹跡正在剝落，露出下面嶄新的合金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