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是月考了，你不好好在寢室復習，還把我叫出來？”

白薈到飲品店的時候，還穿著護衛(wèi)隊的制服，一看就是剛結束了外勤工作趕過來的。

“上次我讓你呼叫路易，何霄沒有找你麻煩吧？”

莊與青這人也不喜歡賣關子，索性直接開了口。

“原來是因為這個。”

白薈聞言，淡淡笑了笑：“何霄這個人確實比較狹隘，但沒關系，讓他嫉妒我、排擠我也挺好。”

“學姐，你的下一個任務……”

莊與青知道，白薈不是一個會去招惹麻煩也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的人，她會這么說，原因只會有一個。

“沒錯。”白薈直接點了點頭。

果然。

莊與青吁出一口氣。

白薈的下一個任務極有可能是干掉何霄，取代他的位置。

“話說……學姐，你真的打算一直跟著系統(tǒng)給你的指示走嗎？”

莊與青凝神片刻，重新抬起頭看向白薈。

白薈怔了怔。

“一直被推著走，”莊與青抿了一口飲料，“你就不想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嗎？”

“當然想，可是你看看你，不完成任務的話帶來了多少風暴？”

白薈搖了搖頭，放下手里的杯子：“雖然我們都不屬于這個地方，但是一時半會也只能在這里活著。”

莊與青垂下眼瞼，看著面前玻璃杯外壁聚起的細密的水珠。

的確，在時代的洪流里，多數人都沒有選擇。

“如果哪一天，我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我肯定會的。”

白薈說著，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震動了一下。

“有新的任務，我要走了。”白薈端起飲料大喝了幾口，起身說。

“學姐，注意安全。”

“好。”

白薈離開后，莊與青把飲料一口一口喝完，才慢吞吞地從飲品店里出來。

白金區(qū)，蔚藍G30星的心臟。

川流不息的機甲、飛船，在這個霓虹燈閃爍的城市上空劃出密集的軌道。

人們穿行其中，步履匆匆，表情麻木。

莊與青與他們的短暫對視間，總是能感覺到他們身上透出的滄桑。

像揠苗助長，像被逼無奈，像是有什么推著你，往漫長無垠的道路上走一點點泯滅了生機。

在這樣的世界里，要想打破規(guī)則，你就只能成為規(guī)則的制定者。

莊與青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黑沙區(qū)。

太久沒有回來了，莊與青想回來看看房子修復得怎么樣。

在這個高科技時代，要修復房子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是修復費用會比之前要花上好幾倍。

對于莊與青來說，只能選擇相對原始的黑沙區(qū)的修復隊。

如此一來，耗時就會很長。

“莊與青，終于等到你了。”

莊與青剛拐進她住的貧民區(qū)小巷子，就聽到一旁的矮舊圍墻上傳來一聲口哨聲。

是個紫色長頭發(fā)的精神小伙。

莊與青瞇了瞇眼，看到他從矮墻頭上跳下來，搖頭晃腦地朝著莊與青走過來。

“老子五天前就回來了，去你家找你居然沒人，你特么去哪里了？”

紫毛皮膚黝黑，整個人流里流氣，右眼下面紋著四角星的圖案。

聽這紫毛的語氣，莊與青似乎跟他還挺熟。

“前段時間，房子炸了，還沒修好。”

莊與青平靜無波地回了一句，因為回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所以只能等待他的下文。

“房子炸了？”

紫毛舔了舔嘴皮，一副不相信莊與青的樣子：“你那個富二代男友呢，讓他幫忙啊！”

“男友？”

莊與青很意外，以前的莊與青還有個男朋友？還是富二代？

“少裝。”

紫毛咧嘴一笑，點開智能手表的相冊，投了一張照片出來。

照片上的確是莊與青和路易的合影，莊與青挽著路易的手臂，路易看著很不情愿。

對了。

莊與青忽然想起，上次賀琦說起過，莊與青在路易畢業(yè)典禮的時候去找路易合影過。

難不成就是這張照片？

“喂，你這是什么表情？”

紫毛對莊與青的反應很不滿意，不爽地關掉了照片：“是因為你說你找了富二代男友，水哥才給你寬限了還錢時間的。”

借錢。

原來莊與青是為了能寬限還錢時間，才去找路易合影的。

“不過這都多久了，你該還錢了吧？”

紫毛伸出手在莊與青面前晃了晃：“喂，你跟我去赤水舌，水哥要見你。”

赤水舌。

莊與青還是第一次聽這樣的地方。

“行。”

莊與青決定弄清楚，水哥、紫毛和莊與青到底有什么關系，是不是因為他們，莊與青才會去找路易合影。

紫毛領著莊與青到了巷子口，上了一輛破破爛爛的裝甲車。

裝甲車駛過黑沙區(qū)密集的居民區(qū)，往更北的方向駛去。

紫毛開著車到了垃圾區(qū)，他們繞過那些像畸形的金屬甲蟲倒扣的醫(yī)療艙和量子處理器，在一個廢棄的大型機甲前停了下來。

“走吧。”

紫毛下了車，帶著莊與青繞過大型機甲，在這片垃圾的殘垣中找到了一個叫“赤水舌”的牌坊。

這里就是赤水舌？

莊與青跟在紫毛的后面，鉆進了這個由殘破機甲改造而成的“赤水舌”通道。

機甲改造的通道一直延伸到垃圾山的深處，通道內側掛著各色的霓虹燈箱。

這里是一個很熱鬧的夜市，小商販們利用一些報廢的機甲殘肢和能量艙開起了各種各樣的小攤。

“來點嗎？新到的孟婆湯！”

守攤的老頭子沖著莊與青笑了笑，左側的義眼閃著藍光。

“不必。”

莊與青掃了一眼臺面上的綠色藥劑，這個叫孟婆湯的東西，應該是白薈之前跟她提到過的意識碎片清洗液，使用過后就會洗掉一些記憶。

這個地方還真的是什么都能買到。

“水哥！”

紫毛終于在一個賣電子煙的小攤前停了下來。

坐在攤位內側的，是個瘦高的男人，穿著白色襯衫，臉上戴著金絲眼鏡。

這人長得清秀，打扮斯文儒雅，和這個混亂的赤水舌夜市非常的格格不入。

“莊與青，好久不見。”

叫水哥的看到莊與青，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他的笑容溫柔，配著他的打扮，給人親和的假象。

但莊與青很清楚，隱藏在這片柔光下的，是一條誘食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