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輪引擎的轟鳴穿透舷窗，林深看著云層下方逐漸縮小的埃菲爾鐵塔，指甲深深陷進真皮座椅。機艙彌漫著大吉嶺紅茶的香氣，陸硯之的私人飛機內部竟復刻了老上海和平飯店的裝潢，柚木吧臺上放著1931年產的百齡壇威士忌。

“契約第三條?！澳腥斯枪澐置鞯氖种高祿赧探鸷霞s，“婚姻存續期間，乙方需配合出席所有家族場合?！?

羊皮紙在檀木茶幾上鋪開，十二條不平等條約泛著冷光。林深注意到第七條用蠅頭小楷寫著：禁止肢體接觸超過十秒。她忽然想起昨夜這雙手如何隔著蕾絲手套扣住她手腕，體溫灼熱得不像重度潔癖患者。

“陸總不覺得矛盾？“她將碎發別到耳后，露出天鵝頸上被掐出的紅痕，“既要我扮演恩愛夫妻，又要求保持社交距離?！?

陸硯之解開西裝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暗紅色的舊疤。機艙頂燈在他睫毛下投出蛛網般的陰影：“林小姐昨夜扮侍應生時，不是已經量過我的肩寬？“

林深瞳孔微縮。三個小時前在拍賣行后臺，她確實用裁縫軟尺纏過他胸膛。那個角度不可能被監控拍到——除非他早就識破她的身份。

舷窗閃過一道刺目白光，她趁機將微型錄音筆塞進青花瓷瓶。這個動作讓旗袍開衩處露出更多肌膚，陸硯之突然傾身壓來，龍舌蘭氣息籠罩她的鼻尖。

“第9條，“他指尖懸在她大腿上方兩厘米處，“禁止在公共場合穿高開衩旗袍?！?

林深輕笑出聲，珊瑚色唇釉擦過他耳廓：“陸先生，您祖父娶第四房姨太太時，可是包下整條南京路旗袍店?！?

機身突然劇烈顛簸，她借勢扯開他的領帶。藍寶石領帶夾在慣性作用下劃破指尖，血珠滴在合約第七條，將“禁止肢體接觸“染成暗褐色。

“你故意的?！瓣懗幹∷掳?，拇指重重碾過唇釉。

“彼此彼此?！八虻糁讣庋獫n，看向他身后液晶屏跳動的航線圖，“從巴黎到上海需要11小時，夠您解釋為何非要選個賊當契約妻子?！?

警報器毫無征兆地響起，艙門氣壓表開始瘋狂旋轉。陸硯之突然扯開襯衫，露出右肩胛骨那片詭譎的紋身——根本不是礦脈圖，而是用梵文寫就的經咒。

“因為三十年前...“他抓過她的手按在紋身上，皮膚下竟有金屬凸起，“你母親林霜晚，在我脊椎里埋了這個?！?

機艙照明驟滅的瞬間，林深摸出藏在珍珠耳環里的紫外線燈。幽藍光束下，紋身化作緬甸帕敢礦區的等高線圖，而陸硯之脊椎處的異物，分明是母親獨創的鳳尾榫卯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