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工廠之后，他發現里面的人竟然要比平時要少。并且平時來的時候能看到一群像自己這種沒有穿工服的，但這次工廠里面反而是身穿工作服的正式工占據了大多數。
雖然發現了這一點，但他也并沒有仔細思考，這些變化與自己沒有任何意義。
按照之前的套路，他先到主管辦公室去拜會了這里管理人員的主管。不過和平時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同，這次主管見到他的時候竟然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本來平時多少要孝敬人家一下，但這次不用了，對方甚至直接帶著他去崗位上了。其態度的變化讓人覺得有些猝不及防。
“呦，你來了。”
當梟在崗位邊上的板凳坐下后，一個無精打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梟扭頭看去，發現一個老人正有氣無力的坐在那里。目光看著面前流水線上走過的商品，口中確是朝著自己這邊說話。
“嗯。”梟只是答應一聲后就不再言語了。
那人他認識，也是住在貧民窟的，對方經常來工廠這邊。只不過平時沒什么機會交流罷了，只是互相知道對方有這么一個人而已。
“我看大家都去實驗室那邊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回來工廠這里。如果再沒有人來的話，這邊就只能加錢招收有五險一金的正式工了。為此那主管大為頭痛。”
說到這里，那位老人抬頭望向了天空。但看到的卻是工廠里高高的鐵灰色尖頂天花板，以及那些被長長吊下來的燈光罷了。他笑了一聲，然后繼續低頭忙手頭上的工作。
“說來也可笑，這家工廠最不可或缺的人反而是我們這些貧民窟的。我們來了這里才能正常運轉，我們不來這里直接停擺。沒想到，他們在打罵我們，我們卻是他們的中堅力量。看起來，那些人打罵我們的權力，竟然是我們賦予他們的。”
聽著那人的話，梟沉默不語繼續干手頭上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該接什么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說點什么。索性就直接沉默下來了。
“話說大家都去實驗室那邊了，你為什么沒有去？聽說那邊實驗補助金給的還不少呢。”冷場了片刻后，那老人再次說道。
“你不是也沒有去嗎。”看了一眼老人身上并沒有出現什么改造和異變的痕跡，梟只是這樣平靜的說道。
“我是被刷下來了。咱年紀太老了，人家看不上了。”
“我也是被刷下來了。”梟平靜的說道。
“不對呀。我是因為年紀大了，那你這小伙子是因為什么被刷的。”
“我生病了。”
這位老人顯得很健談，但梟卻沒有多少說話的力氣。因為身體原因，現在的他只感覺到身體有些異常的沉重。不正常的發熱令他感受到灼燒一般的痛楚，現在每一句開口都覺得要消耗掉不少的氣力。
“生病了？”聽到這里，那老人略微思考了一下后說道。
“告訴你一個秘密哦，當時我被刷下來的時候就想過，但最后沒有實施。如果只是生病的話，你可以去買一針強力抗生素。有這個藥存在，可以暫時讓你身體恢復到正常狀態，掩蓋疾病，從而參加實驗。”
聽到這里，梟則是無奈的看向了對方。“如果實驗結束了，那邊沒有得到想要的數據，或者是發現了會這么辦？”
“不可能發現的。”那老人一搖頭，小腦袋晃得跟擺鐘一樣。
“實驗很快，最快就幾個小時，而抗生素的藥效能持續整整48小時。就算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那和你又有什么關系。反正協議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接受實驗就能得到補助金。可沒有說，必須要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才發補助金的。”
聽到這里，梟的心里微微一動，本來已經沉寂下來的心又開始活動起來。他可是見到過，實驗補助金最高發到了好幾千，快一萬的程度了。這筆錢，可是相當于自己在這工廠打工一年的工資了。
這筆錢對于城市里的人而言或許不是太多，但對于他們而言，這確實是算得上一筆巨款了。而且還是天降巨款。
“那你說的強力抗生素要多少錢？聽上去就不是很便宜，我這里可買不起的。”梟偷眼看著對方說道。
“買不起又怎么了，你可以賒賬呀。”那老人露出一副很江湖的樣子說道。“找老大借一筆錢，等實驗結束拿到補助金后再給他還上不就行了，這對于他們而言沒有任何損失。大不了再給他們送一點，你這照樣還能剩下不少。”
“有道理。”聽到這里，梟略微點了點頭。按照對方所說，這一切完全都是無懈可擊的狀態。
到時候自己拿到了不菲的實驗補助金，實驗的變化讓自己多少還能有點戰斗能力，并且還能體驗在強力抗生素下兩天的身體健康狀態。有這兩天的空窗期，或許可以去醫院好好的治療一下身體。剩下的錢加上這一年拾荒攢下來的，說不定還能讓自己直接搬里這貧民窟。
想到這里，梟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別樣的光芒。
他是早上起點來到這里的，除去午休、吃飯、上廁所之類瑣碎的事件，正常狀態下要到晚上九點才算是下班。但梟這邊卻是提前早退了。
本來他都打算，就按照老人說的那樣試一下了。再加上九點下班也不算太晚，說不定當天就能搞定。但沒想到工作到下午的時候，他感覺身體越來越沉，最后直接昏倒在了流水線上。
這已經是近幾天第二次昏過去了。
看到有人昏倒了，主管連忙過來問有沒有認識他的，快把他抬回去。他這里只是一個小工廠，他敢欺壓這里來當作零時工的拾荒者，但肯定不敢出人命。見到有人直接倒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發一筆錢讓人把他抬走。
就這樣，梟算是從工廠早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