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你滾哪去了”,溫以禾的嬸子李文一把掐住溫以禾的耳朵,惡狠狠地問。
“我……我被車撞了,然后去了醫院”,溫以禾捂著被揪紅的耳朵,小聲辯解道。
“什么,上醫院了”,李文聽到醫院這兩個字聲音一下拔高,“被車撞了上什么醫院,你不知道上醫院要很多錢啊”
“不用錢的,醫院沒收”,溫以禾連忙解釋道。
“你這個掃把星,害死你爸媽還不夠,現在還想吸我們的血”,李文沒聽溫以禾的解釋,自顧自地說。
“媽,就是,她留在我們家白吃白喝的,還費錢”,溫以禾的表姐溫柔柔從旱廁出來,拍拍屁股上的灰。一邊扇風點火,一邊打量著溫以禾。
“我……我”,溫以禾想出聲辯解,看到角落里的藤條瞬間噤聲。
每一次,溫以禾敢多辯解一句,李文就會拿著這個藤條打她,路過的村民不但不會幫她解圍,還會啐了口水在地上,順嘴罵一句,“這妮子不打不行,欠收拾”,李文聽到之后更是打得更歡。
“媽,正好她現在16了,聽說隔壁山上有個光棍想花錢娶個老婆,不如……”,剩下的話,溫柔柔沒說,留著給李文揣測。
看著溫以禾瓷白的小臉,李文深思了會后,說了句“我去問問”,轉頭就鉆進房間里收拾東西準備翻山找光棍。
聽到李文話,溫以禾的臉煞白,顫抖的手無處安放,看著破爛的衣服,眼淚
嘩嘩地掉。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她?明明爸爸離開的時候,溫家答應的好好的,說要好好照顧她,結果現在要把她賣給光棍。
溫以禾抽噎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在溫柔柔的眼里就是假惺惺作態,不知廉恥。
“你還不去干活”,溫柔柔見著她哭得樣子,一陣惱怒,大聲吼道。
廚房里,鍋碗瓢盆亂堆疊在水池里,臟兮兮的,上面還有不少的蒼蠅亂飛。
溫以禾手觸及冰冷的水,眉頭緊蹙,倒吸了口涼氣,忍著涼意用手摩擦掉盤子里的油漬。邊洗,溫以禾想到那個高冷的哥哥。如果她想和他做朋友,她就得考上清大。可現在她還沒上過學,而且李文不會讓她上學,還想把她賣了,她憑什么考上清大。
憑什么,溫以禾嘴角扯著苦澀的弧度,心拔涼拔涼的。
“我出去一趟,你盯著那丫頭別讓她跑了”,李文拎著蛇皮袋跟溫柔柔叮囑。
“媽,你放心吧,她還能跑去哪”,溫柔柔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滿臉不在意。
“行,我走了”
望著李文離開的背影,溫以禾貝齒輕咬唇,眸子里晦澀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夜,村里寂靜,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路燈的昏黃。
溫家柴門打開,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躡手躡腳地弓著腰出來,在鄉間小路上一路狂奔。
離家越來越遠,不知道跑了多久,溫以禾停下了,氣喘吁吁地回望著山林里的人家,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她才不要嫁給老頭子呢,她的命由她不由天。
按著記憶一直走,溫以禾終于找到了一個電話亭,投了幾個硬幣,按照的紙條上的電話,撥出,一陣忙音,再撥,還是沒有人接聽。
溫以禾心一沉,握著電話的手指因用力過猛,指節泛白。為什么不接電話呢,明明說有困難就打電話給他,現在.……他就是一個大騙子。
溫以禾委屈地撅了撅嘴,從口袋里摸出另一張便簽,按著紙上的電話打了過去。
“嘟嘟嘟……”
“喂,你好”,聽簡里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
“老爺爺……”
夜雨滴滴,寒風刺骨,一輛黑色的車停在電話亭前,接走了淚津津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