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潮濕霉味混著血腥氣，林晚用鑷子夾出江沉肩胛骨的彈片。手機屏幕幽光照亮通緝令照片，上面“刑偵隊長涉嫌謀殺局長”的標題刺得她眼眶生疼。

“蘇璃的義肢不對勁。”她蘸著碘伏在地上勾畫，“追兵開槍時，她的金屬關(guān)節(jié)反射率超出鈦合金范圍。”

江沉突然扯開左臂繃帶，露出皮下植入的追蹤芯片。刀尖剜入血肉的悶響中，他將染血的芯片丟進火堆：“三年前我妻子葬身火海前，也說過同樣的話。”

林晚的棉簽停滯在傷口上方。火光躍動間，江沉頸側(cè)浮現(xiàn)若隱若現(xiàn)的紋身——不是數(shù)字，而是一串化學式：C12H17NO2S。那是她研發(fā)的神經(jīng)毒素分子式。

“她叫葉翎，法醫(yī)病理學家。”江沉將搶來的警用終端扔給她，“現(xiàn)在該你坦誠了，林小姐。”

屏幕上是加密郵件截圖，發(fā)件人ID赫然是林晚父親的工作郵箱。最后封郵件發(fā)于死亡當日：【白夜計劃第37號實驗體出現(xiàn)排異反應(yīng)，申請銷毀江沉】。

圣母像的彩繪玻璃在槍聲中迸裂。

林晚被蘇璃扼住咽喉抵在祭壇前，義肢金屬手指陷入她鎖骨舊傷。鮮血順著鍍金十字架流進圣水池，泛起詭譎的熒光綠——那是林晚血液與毒素反應(yīng)的特有顏色。

“你以為密碼本真是你父親留的？”蘇璃撕開義肢表皮，露出內(nèi)部刻著的“L”激光標識，“從你出生起，每道傷疤都是實驗數(shù)據(jù)采集點。”

江沉的槍口在二十米外顫抖。瞄準鏡里，蘇璃的義肢關(guān)節(jié)突然彈開，露出微型注射器：“順便告訴你，葉翎臨死前求我別殺你。她說……”

砰！

子彈穿透蘇璃右肩的剎那，林晚翻身抽出祭壇下的霰彈槍。后坐力撞得她跌進江沉懷里時，圣水池突然沸騰，熒光液體蒸騰成霧——是林晚故意打碎的毒素中和劑。

“葉翎是你同母異父的姐姐。”蘇璃在毒霧中大笑，“她自愿成為白夜計劃的第一個祭品，就為讓江沉親手送你進實驗室！”

經(jīng)文殘頁在火光中紛飛。

林晚將密碼本按進燃燒的圣經(jīng)，皮革封面遇熱顯影出基因圖譜。江沉用霰彈槍擊碎懺悔室的暗門，硬盤陣列的藍光里，局長的全息影像正在宣讀判決：

“實驗體LYW0921，你的使命是成為完美犯罪模板。”

林晚的解剖刀扎進主機箱。父親的聲音從破碎的揚聲器傳出：【晚晚，當你破解這段錄音時，我應(yīng)已死于自己的造物。但記住，病毒抗體在你骨髓里】。

U盤插入終端的瞬間，全城警用頻道被劫持。局長的秘密會議視頻鋪滿所有顯示屏——二十年前他親手將林晚母親送上解剖臺，只為提取遺傳性犯罪基因。

“這份禮物如何？”林晚將染血的密碼本拋向趕來的特警隊，“第58頁的毒素方程式，正好能解你們局長剛中的毒。”

江沉在防爆盾陣列前舉起雙手。

他警徽內(nèi)側(cè)嵌著的芯片正在上傳數(shù)據(jù)，葉翎的遺言響徹教堂：“2018年9月21日，實驗體LYW0921展現(xiàn)完美犯罪天賦，建議立即……”

林晚的吻堵住了后續(xù)的機械音。

她將中和劑注射器扎進他心臟，毒素順著唇齒交融：“現(xiàn)在我們是共犯了，江警官。”

警笛聲被爆炸聲淹沒。

蘇璃的輪椅殘骸中，那截刻著“L”的義肢突然啟動自毀程序。沖天火光里，林晚看見父親站在實驗室廢墟中，將真正的密碼本交給童年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