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好后,艾琳和林默前往古堡的二樓,這里與一樓裝修風格相差不大,林默拿著從貪婪之室得到的瑪雅水晶骨鑰匙,朝二樓中央走去。
瑪雅水晶骨從林默的金屬斷臂與水晶凹槽分離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金字塔頂的星圖驟然熄滅。腳下花崗巖裂開蛛網狀的紋路,將兩人吞入漆黑的垂直通道。失重感持續了十三秒后,他們墜入一片青銅色的空間——八百面銅鏡組成蜂巢狀的迷宮,每面鏡子都映出他們身披華服、頭戴金冠的扭曲形象。
“歡迎來到傲慢之間?!疤摽罩械穆曇魩еɡ瞎然芈曅Ч?,“在此地,你們將直面內心最深的權欲?!?
艾琳的軍靴剛觸地,鏡中所有“她“突然同時轉身。那些鏡像穿著綴滿勛章的軍裝,胸前的銜尾蛇徽章纏繞著帶刺的玫瑰。最中央的巨鏡里,四十歲的艾琳正將權杖刺入維克多的心臟,鮮血在鏡面蜿蜒成楔形文字。
“父親......“現實中的艾琳踉蹌后退,戰術匕首脫手墜地。
而此時林默的金屬斷臂突然不受控地擊碎身旁銅鏡。飛濺的青銅碎片在空中重組為微型權杖,暴雨般襲向二人。他翻滾著躲到鏡柱后方,發現每根權杖尖端都刻著微縮的文明毀滅場景:羅馬大火中的圖書館、廣島原爆點的鐘樓、火星殖民地的生態穹頂崩解......
“這些是時間守護者干涉過的歷史節點!“艾琳的瞳孔收縮成危險的豎線,“別讓權杖刺中,它們承載著被篡改的時間毒素!“
話音未落,三根權杖刺入她左肩。傷口沒有流血,而是浮現出電子線路般的金色紋路。她的虹膜開始播放快進的畫面:維克多在諾曼底登陸日啟動時間機器、柏林墻以反物理的方式自我重建、登月艙里出現不屬于那個時代的量子計算機......
“?。。?!“艾琳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摳住太陽穴。鏡中的“上將艾琳“正在冷笑,權杖尖端挑著一串由嬰兒頭骨串成的項鏈。
林默的金屬斷臂突然發出高頻震動,將襲來的權杖震成粉沫。他注意到每面銅鏡的邊框都刻著螺旋形凹槽,里面流淌著水銀狀的液體。當權杖碎片接觸水銀時,會短暫顯露出瑪雅數字的熒光。
“艾琳!用你的血污染水銀!“他扯下戰術腰帶纏住噴血的斷臂,“傲慢之毒需要純凈的青銅,我們弄臟它!“
艾琳強忍顱內劇痛,將匕首刺入鏡中“上將“的虛影。真實的血珠濺在銅鏡表面,水銀突然沸騰成黑霧。整個空間開始震顫,鏡中那些權欲膨脹的“自我“紛紛捂住口鼻,金冠在腐蝕性霧氣中化為銹渣。
“還不夠......“林默扯開作戰服,將斷臂直接插入地面凹槽。液態金屬順著經絡逆流而上,在他胸口勾勒出魯修斯之眼的圖騰。八百面銅鏡同時爆裂,露出隱藏其后的控制核心——根植于地心的青銅巨樹,枝干上懸掛著二十七個文明的王冠。
巨樹根部的碑文用二十七種死文字書寫著同一句話:“欲過此關,須棄王權。“艾琳的指尖撫過阿卡德語的刻痕,突然扯下頸間的士兵牌。那是維克多在她十六歲生日時送的禮物,背面刻著“為最高秩序服務“。
“父親錯了?!八龑⑹勘仆度霕涓芽p,“真正的秩序不該建立在抹殺可能性之上?!?
青銅樹發出洪荒巨獸般的咆哮,枝干上的王冠接連炸裂。林默的金屬手臂自動分解重組為鑰匙形態,插入樹心鎖孔的瞬間,整個空間開始光量子化。他們看到五千年前的工匠正在澆鑄第一面銅鏡,汗水中混著對權力的恐懼與渴望。
當兩人從光瀑中跌出時,艾琳的傷口殘留著青銅銹跡,林默的斷臂重組成黃銅材質的精密結構。在他們身后,傲慢之室的銅鏡迷宮正化為飄散的二進制塵埃,每一粒都記載著人類對權力的永恒癡迷。
機械僧侶的誦經聲從門廊傳來,混著蒸汽管道的嘶鳴。林默轉動金屬手指,發現掌紋變成了微雕的楔形文字警告:色欲之火,將吞噬你的渴望。同時一枚銅鏡形狀的秘鑰落在了林默的手中。
拿到鑰匙的林默和艾琳相視一笑,終于也是熬過了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