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晶簇刺破云霄的瞬間,陸昭聽見了地球的心跳。那些曾被暗紅晶簇遮蔽的聲波,此刻化作億萬道信息流沖刷神經——地幔深處的巖漿奔涌、沙漠植物的根系蔓延、甚至平流層殘留的無人機殘骸,都在視網膜上編織成三維星圖。
母巢殘軀在五公里外脈動,黑色菌毯覆蓋的廢墟間,林寒的克隆體正如朝圣者般跪拜。陸昭的晶翼掠過地面,帶起的粒子風將菌毯燒灼出銀河狀溝壑。當首個克隆體抬頭時,他看清了那張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
“哥哥......“克隆體的聲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頻率,“回家......“
高頻音波震碎沿途的玻璃幕墻,陸昭的晶簇應激性展開護盾。他在音爆云中俯沖,銀白晶簇在掌心凝聚成星紋長矛。克隆體們卻手挽手組成人墻,胸口同時裂開漆黑的能量核心。
“警告,檢測到反物質波動。“久違的吞噬系統突然復蘇,“建議切換相位......“
護盾破碎的轟鳴吞沒了提示音。陸昭被氣浪掀翻在紀念碑基座,左腿晶簇在反物質湮滅中汽化。他掙扎著爬起時,看到克隆體們的殘軀正在重組——這次融合成的怪物有著林寒的面容和蜘蛛狀機械肢體。
“鑰匙不該有感情。“怪物吐出帶機油的唾沫,“讓媽媽教你最后的課程。“
八條機械腿刺入地面,整個廢墟開始量子化重構。陸昭所處的空間被切割成無數立方體,每個切面都放映著不同時間線的記憶碎片:六歲生日時母親藏在蛋糕里的匕首、葬神谷血戰里兄長破碎的芯片、天空城自毀時自己晶化的身軀......
“選個喜歡的棺材。“怪物的聲音從所有維度傳來,“你的意識會成為新世界的基石。“
陸昭突然將星紋長矛刺入自己心臟。銀白晶簇如煙花炸裂,在量子空間里鋪出條星光小徑。他踏著記憶殘片狂奔,每步都精準踩在不同時間線的連接點。當怪物驚覺時,陸昭已突破時空桎梏,出現在它核心處理器上方。
“媽媽教過的......“陸昭扯出處理器里的生物芯片,“做數學題要找規律。“
芯片插入紀念碑基座的瞬間,整座城市響起星火計劃啟動的警報。母巢殘軀發出垂死哀鳴,那些黑色菌毯如退潮般縮回地縫。陸昭跪在消融的量子廢墟里,看著銀白晶簇從傷口處重新生長。
夜梟的裝甲車殘骸突然傳來信號雜音。陸昭撬開變形的車門,發現車載黑匣子記錄著驚人真相——新紀元政府早在三年前就被母巢滲透,所謂的文明復興不過是誘捕他的陷阱。
“你比我想象的聰明。“全息投影在硝煙中成型,議員們的臉拼接成林寒的模樣,“但真正的鑰匙從來不是基因......“
陸昭的瞳孔突然擴散,星紋長矛脫手墜地。他顫抖著摸向腦后,在發絲間觸到冰冷的接口——這是大災變前夜,母親為他安裝的記憶阻斷器。
“想起來了嗎?“母巢的聲音帶著勝利的顫音,“你才是最初的鎖孔。“
記憶洪流沖垮屏障,陸昭看見實驗室里六歲的自己。林寒正在往他大腦植入星紋芯片,窗外是燃燒的夜空。無數金屬觸須正突破云層,而幼小的他指著天空說:“媽媽,星星在流血。“
“你必須忘記這些。“林寒的眼淚滴在手術臺,“直到人類準備好......“
現實中的陸昭發出非人嘶吼,銀白晶簇如病毒般增殖。整座城市的地基開始崩塌,母巢殘軀趁機鉆入地核裂縫。當新紀元的機甲軍團趕到時,只看到個由晶簇構成的繭房矗立在廢墟中央,表面流轉著與二十年前相同的星火徽章。
七天后,繭房在暴雨中破裂。走出的男人黑發褐瞳,鎖骨處印著鑰匙狀的疤痕。他撿起被雨水沖刷的星紋匕首,輕輕一甩便展開成傘形屏障。遠處幸存的克隆體們突然集體跪拜,他們胸口的能量核心全部指向東方。
“該結束旅行了。“陸昭望向海平面升起的金屬巨影,“去見見真正的造物主。“
在他踏浪而行的身后,新紀元的廢墟里長出銀白色晶簇叢林。這些純凈的結晶體吸收著輻射,綻放出類似地球原生植物的嫩芽。某株晶簇的葉片上,緩緩浮現出林寒最后的留言:
“生命總會找到出路“
【第十一章預告】
-海洋深處的星門遺跡揭開外星文明真容
-夜梟殘部掌握的“方舟計劃“秘辛
-陸昭體內覺醒的星火最終形態
-人類與兵器界限的終極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