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十七分，便利店的自動門“叮咚”一聲滑開，雨幕中的冷氣撲面而來。江夏抬頭看了一眼電子鐘，又低頭盯著剛擦干凈的關東煮機，覺得今天比昨天更冷了些。他的圍裙口袋里，手機屏幕已經黑了三次，全是未讀消息——同事們在群里討論誰去收拾昨天那個突然崩潰的監控攝像頭。

“要加熱嗎？“江夏接過女生遞來的餐盤，發現她連傘都沒打，發梢還在滴水。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突然覺得她的眼神比窗外還黑。

“不用了，謝謝。“女生接過餐盤，腳步匆匆地走向冷藏區，取出一瓶綠茶時，手指在冰柜門上磕了一下。江夏注意到她左手腕上的銀鏈，墜子是個巴掌大小的金屬圓盤，邊緣刻著五道放射狀凹痕，像是某種古樸的圖騰。

“同學，小心腳下。“江夏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把，卻又在觸碰到她肩膀的瞬間縮回了手。女生轉過頭，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江夏總覺得她的眼神在回避什么。

“快點結賬吧，“林峰的聲音從柜臺后傳來，“我們已經派了人去查看攝像頭故障，他應該馬上就到了。“

江夏這才意識到，林峰已經在店里待了二十分鐘。他低頭看了一眼剛擦干凈的地面，突然發現女生掉在地上的錢包半開著，露出里面的學生證——“XX大學文學院，林曉彤“。

“等等，“江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林曉彤？“

女生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她的目光在江夏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迅速移開，抓起收銀臺上的餐卡就往店外跑。

“喂！“江夏下意識地追了出去，但林峰一把拉住了他：“你瘋了嗎？外面雨這么大，你去追什么？“

江夏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圍裙，突然發現口袋里的手機屏幕已經黑了。他掏出手機，發現電量只剩下1%，而屏幕的最后一條未讀消息是：

【林隊，七號監控攝像頭似乎被人動過手腳，畫面里有奇怪的符號。】

江夏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他扶著收銀臺站穩，突然聽到林峰在耳邊低聲說：“你剛才看到了什么？“

江夏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畫面：女生手腕上的銀鏈墜子——那五道放射狀的凹痕，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

江夏的目光落在林峰指尖輕敲桌面的節拍上，那聲音像是一把鋸子在鋸他的神經。他聽到林峰低聲問對面坐著的年輕警員：“監控畫面里的符號是什么？“

年輕警員翻了翻筆記本，遲疑了一下才回答：“像是...某種祭祀儀式的標記，具體還不清楚。“

江夏突然攥緊了手中的筷子，昨晚在宿舍樓下撿到的那枚青銅墜飾突然出現在腦海中。他記得墜飾底部刻著同樣的符號，當時他還以為是某個社團的徽章。

“隊長，“江夏突然開口，“我記得那個女生之前來過店里，大概三天前。她當時買了一瓶綠茶，還問過我店里有沒有賣香薰蠟燭。“

林峰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沉了下去：“香薰蠟燭？那和這案子有什么關系？“

江夏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翻出昨晚的照片。照片里是店門口的地磚，雨水沖刷后隱約顯露出五個凹陷的痕跡，排列成同心圓的樣子。

“對了，“江夏突然拍了下腦袋，“昨晚她掉在地上的錢包內側有這個圖案，當時我以為是某種定制的徽章。“

林峰接過手機，盯著照片看了足足一分鐘才抬起頭：“你確定？“

江夏點了點頭：“確定。不過當時覺得沒什么特別的，就沒上報。“

林峰站起身，把手機塞回給江夏：“走，去宿舍樓看看。“

江夏跟著林峰來到女生宿舍樓下時，雨勢已經小了許多。宿舍管理員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值班室里吃泡面。林峰亮出證件后，管理員才不情愿地站起來，帶著他們來到女生宿舍。

宿舍門半掩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床頭柜上的香薰蠟燭已經燃了一半，桌角放著半瓶綠茶，瓶身上還沾著幾滴水珠。

林峰蹲下身檢查地上沒有被拖動的痕跡，江夏卻注意到書桌抽屜半開著，露出半截發黃的紙張。他伸手一抽，發現是一張地圖，上面用紅色圓珠筆圈出了一個位置。

“這是什么？“林峰接過地圖看了看，“城郊的廢棄工廠？“

江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掏出那張掉在地磚上的照片翻給林峰看：“隊長，你看這個符號，和宿舍地上的一樣。“

林峰盯著照片看了足足一分鐘才抬起頭：“你確定？“

江夏點了點頭：“確定。不過當時覺得沒什么特別的，就沒上報。“

林峰突然拍了拍江夏的肩膀：“走，去那個廢棄工廠看看。“

江夏跟著上了警車，心里卻有些不安。昨晚撿到的青銅墜飾、地圖上的紅色圈、還有宿舍地板上的同心圓圖案...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某個更大的秘密。

當警車駛入城郊的廢棄工廠時，江夏突然注意到路邊的樹干上刻著同樣的符號。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兜，發現昨晚撿到的青銅墜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