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看了趙歸人一眼，云湛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的確有的商量。

真實情況是他根本不需要趙歸人出手醫治。

但借著這個幌子，他能做善事。

還是一件天大的善事。

做了善事，自然就能進面板祈愿，到時候還可以選擇自己所需要的功法靈寶。

事態嚴重，靈煙齋已經和外界妖魔失了聯系，要是再不想辦法變強自保，下次大刀鍘的可就不是自己的命根子了。

尋藥救人，不僅圓了趙歸人的心愿，還救整個青鳶鎮的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也相當于救了靈煙齋。

百足妖的毒可不分是人是妖，中此毒者，就算是筑基圓滿的妖魔，也要吃上肉身腐爛的好果子！

這等買賣，將靈煙齋和整個青鳶鎮的人族架在一處，云湛實在找不出要拒絕的理由。

“好，你帶路，我跟你去尋藥。”

還未提任何要求的趙歸人話被憋了回去。

雖然目的很明確，可云湛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同意了？

這位相貌出眾到被全青鳶鎮姑娘們惦記的小生，究竟因為什么要和身邊的妖魔為伍？

是自己的命被拿捏？還是心愛的人慘遭妖魔威脅？

看這答應的爽快模樣，顯然對于救治斬魔司衙役這件事情沒有什么反感的地方。

像是看穿了趙歸人心中所想，云湛擺手叫退了老牛和小四，寢舍內只留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歸人醫修，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傷，我一定會放你平安離開。”

趙歸人沉默半晌，問道：“你到底傷在何處？”

云湛：“不太方便示人的地方。”

趙歸人：“……”

“千里行光在郊外野地，路程遙遠，斬魔司上百衙役中毒，所需靈藥份量不少。”

“你還是叫上身邊妖魔，一道前去，否則憑你這細皮嫩肉的力氣，去了也不濟事。”

云湛微微頷首：“我去與它們商量。”

聞言，趙歸人心中疑惑更甚，若是被威脅，又怎么可能與妖魔商量自己的需求呢？

還說不是和妖魔同流合污？！

都是一群煉體境界，路程雖遠，需要準備的卻也不是很多。

云湛為難的地方在于要和靈煙齋的妖魔解釋自己此行的目的。

齋堂上，面對虎妖住持的問話，云湛解釋道：“此番前去，說是要給斬魔司的衙役們尋藥，實則是為了尋找機會外出，與外界取得聯系。”

“二來，那山野之地的百足妖害人不淺，斬魔司上百衙役身中劇毒，若是就此爛在大街上，整個青鳶鎮只怕都會遭殃。”

“我們靈煙齋的諸位，自然也不能幸免，到時候百姓不存，生靈涂炭，哪還有什么香火信愿？”

“靈煙齋十年的潛伏，可不就白費了嗎？”

此話說的找不出一點毛病。

虎妖住持被繞了進去，其余妖魔都紛紛對云湛點頭稱是。

虎妖住持認可點頭：“既如此，我便派馬大和馬二兩兄弟去助你，你再自行挑選二者同你前去，以防不測。”

馬大馬二兩兄弟抱拳出列，云湛沖他們點頭回應。

這兩頭馬妖，最擅長運送重物和長途奔襲，住持讓他們來相助，云湛估摸著這其中也有讓云湛快去快回，早日和外界妖魔取得聯系的意思。

妖魔之中也有單位劃分，像是百足妖這種自立山頭為王的，和住持這種有正經編制的自然不同。

只不過，來這那么長時間，云湛都不清楚靈煙齋到底屬于哪一個妖魔機構？

虎妖住持取來一枚虎牙，這虎牙顯然是一種不凡的靈寶，上面雕刻著繁復的紋路，用一條紅繩懸掛。

“這枚虎牙，便是和外界聯系的信物，只要你出了青鳶鎮，再往遠走入僻壤，自然會有與你聯系的妖魔。”

“另外，只要不是結丹修士對你出手，這枚虎牙都可庇佑你平安！”

將其收好，拜別眾妖，云湛選了老牛和小四，和趙歸人騎上馬大馬二，走出密道，朝著青鳶鎮外的山野之地奔走。

被幾頭妖魔看管，外加受了傷，云湛也不擔心她會溜走。

最重要的是，她心念青鳶鎮衙役性命，此行所往，是為救人，和平日所做沒什么兩樣。

偏僻小路上，老牛和小四跟在馬大馬二后面，氣喘吁吁：“憑什么他們可以騎馬？”

“你一頭牛騎什么馬？像樣嗎？”小四扯著他的牛耳朵鄙夷道。

想了想，似乎有點道理，老牛繼續道：“那為什么你能騎我？”

小四毫不客氣：“難不成讓你騎我啊？”

老牛：“也不是不行。”

趙歸人：“……他們這樣真的可以嗎？”

云湛心中早已吐槽了不知幾遍，臉上卻仍舊保持著冷靜：“妖魔是這樣的，你不是妖魔，你不懂。”

“其實他們也算不上妖魔，從不殺人，也不做放火壞事，連牛肉都不吃。”

“充其量裝裝樣子騙點香火錢。”

趙歸人冷聲笑著駁斥：“那可不是一星半點香火錢，是許多百姓的希望。”

“治不好的病，完成不了的夙愿，他們將希望寄托在靈煙齋仙神上，你可曾想過你們奪走了他們的希望？”

云湛也不慣著：“青鳶鎮不是只有靈煙齋一處虔誠叩拜之地，敢問歸人醫修，其余那些收了香火，可曾真的有仙神出來救濟世人？”

趙歸人一下子被噎得啞口無言。

因為那些香火錢如石沉大海，毫無回報。

“我們不喜歡錢，我們對錢不感興趣，最開心的日子是當野妖的日子。”

正經妖魔誰想上班啊？

“那些錢都被拿去做素宴，煮善粥，替百姓們交糧稅，還有壓低市場物價價格去了，不然你以為最近牛肉為什么這么便宜？”

老牛在身后說了句：“我不吃牛肉。”

“沒跟你說。”云湛沒好氣說道。

“不過是各司其職，完成上面發布的任務，只需要完成業績就能領績效，養活一家老小罷了。”

“說白了，和人真沒什么不同。”

這與眾不同的新奇觀念，讓趙歸人臉色變得奇怪起來，無法理解云湛所言。

她看向前方山野之地，一路奔襲，已經出了青鳶鎮，入了僻壤，周圍沒了人間煙火，靜悄悄的，讓人不寒而栗。

所幸，距離目標近了。

“千里行光只在夜里發出光亮，白日里和尋常雜草無異，前方那片若有若無的光，便是其繁茂之地。”

借著那微弱的光，云湛想著趁今日還未過去，看看能不能完成此件善事，進入面板祈愿。

可那微弱的光突然無風晃動了一下。

一股隱藏極深的氣息，令身上的魔丸都微微顫動了一下。

逼近的馬大馬二被云湛立時叫停。

“吁！”

一手拽住趙歸人的后脖頸，將其扯過，云湛面露寒霜色。

“這里還有什么東西存在？”

“你不說實話，小心我們性命全部都得留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