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儲藏間的霉味比記憶中更刺鼻。

李怡輸入42403991，鐵門滑開時，高婕突然捂住頭——墻上的兒童涂鴉與Lena記憶完美重合。

簡陋的手術臺積滿灰塵。

李怡在暗格里找到一臺老式投影儀，播放的錄像顯示：

七歲的Lena被固定在臺上，周教授將針劑推入她的頸部。

“第一階段臨床試驗...“

高婕念著實驗日志，突然僵住，

“等等...這里寫著...“

她的兩種聲線同時顫抖，“受試者出現記憶融合現象...“

李怡猛地抬頭：“什么意思？“

“NT-27從來不是記憶清除劑！“

高婕的聲音因激動而扭曲，“它只是橋梁...把兩個人的記憶連通...“

她翻到最后一頁，“周教授發現這點后...故意加大劑量制造人格覆蓋假象...因為軍方需要的是控制，不是治療...“

門外傳來撞門聲。

李怡抄起一根鐵管：“所以真正的解藥是...“

“接受兩種記憶都是你。“

高婕突然用純粹的高婕聲音說，同時從實驗臺下抽出一支銹跡斑斑的注射器，

“Lena剛剛同意了...她愿意成為我的一部分...“

門被撞開的瞬間，高婕將注射器扎入頸部。

沖進來的白大褂們驚愕地看到，她的雙眼瞳孔同時擴張到最大，又同時恢復正常。

“有趣。“

高婕的聲音前所未有地統一，“我能同時想起Lena十歲生日...和我自己的大學畢業禮。“

她拾起地上的鐵管，動作流暢得像訓練多年的警察，“現在，讓我們結束這場鬧劇。“

后來的新聞報道稱，那晚警校地下室發生煤氣爆炸。

廢墟中找到三具無法辨認的尸體，和大量被焚毀的實驗資料。

結案報告由新任督察李怡簽署，特別鳴謝部分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Lena Zhou。

三個月后，李怡推開偵探社的門。

高婕正在整理案件檔案，抬頭時雙眼清澈如初。

桌上擺著兩杯咖啡——一杯加奶不加糖，一杯黑咖啡加雙份糖精。

“今天感覺如何？“李怡問。

高婕微笑：

“記得一切。“

她指了指太陽穴，“包括Lena十六歲暗戀的籃球隊員，真糟糕。“她的笑容突然黯淡，“曹達華的葬禮是明天？“

李怡點點頭，從公文包取出一瓶香水：“最后一批NT-27的載體。化驗科剛確認的配方。“

高婕接過瓶子，標簽上印著嶄新的名字：

“RECLAIM“。

她輕輕噴在腕間，這次是純粹的柑橘香。

“重新開始？“李怡伸出手。

“不。“

高婕握住他的手，“繼續前進。“

窗外，初夏的陽光穿透香樟樹葉，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那形狀既不像新月，也不像圓滿的太陽，而是某種正在蛻變中的、充滿可能性的姿態。

夜色籠罩著潮濕的巷子，雨水順著斑駁的墻皮滑落，在昏暗的路燈下泛著冷光。

李怡站在第三具女尸旁，指尖輕輕撥開死者凌亂的長發，露出脖頸上那道猙獰的紫紅色勒痕。

“又是徒手掐死的，“他低聲道，聲音像是被雨水浸透，沉冷而緊繃，“和前兩起一模一樣。“

曹達華蹲在一旁，翻看著死者的手提包，皺眉道：

“錢包沒動過，首飾還在，不是劫財。“

他頓了頓，從包里抽出一瓶香水，瞇起眼，“Envy？“

李怡的目光驟然一凝。

——又是這該死的香水。

他伸手接過，拇指摩挲過瓶身，熟悉的金色標簽在路燈下泛著冷冽的光。

他擰開蓋子，輕輕一嗅，那股濃郁的茉莉混合著風信子的氣息瞬間鉆入鼻腔。

“第三個了，“

李怡嗓音低沉，“三個死者，都用同一種香水。“

曹達華嘖了一聲，掏出筆記本：

“查過銷售記錄了，這款香水銷量不高，最近三個月只賣出二十幾瓶。“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李怡，“其中一瓶，是何碧珊買的。“

李怡的指尖微微一頓。

何碧珊——湯家齊的妻子。

審訊室內，燈光慘白。

湯家齊坐在鐵桌對面，西裝革履，手指交疊，神情平靜得近乎冷漠。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李怡臉上，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湯先生，“李怡緩緩開口，“你妻子用的香水，是Envy吧？“

湯家齊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復了那副從容的模樣：“是，怎么了？“

“你知道這款香水是誰送她的嗎？“

湯家齊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但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她說是自己買的。“

李怡盯著他，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三張照片，一一排開在桌面上——三名死者的尸體照片，每一張都清晰地拍到了她們脖頸上的勒痕，以及散落在尸體旁的Envy香水瓶。

“這三個人，“李怡緩緩道，“都用和你妻子一樣的香水。“

湯家齊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但很快，他又笑了：

“所以呢？用同一款香水的人多了，難道都是我殺的？“

李怡沒說話，只是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紙，推到他面前。

——親子鑒定報告。

湯家齊的笑容終于僵在了臉上。

同一時刻，警局走廊。

沈郎維靠在墻邊，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神情陰郁。

曹達華走過來，瞇眼打量著他：“沈先生，案發當天，你在哪？“

沈郎維眼皮都沒抬：“我說過了，在家。“

“有人證嗎？“

“沒有。“

曹達華冷笑一聲：“三個死者，死前都和你接觸過，而你偏偏拿不出不在場證明？“

沈郎維終于抬眼，眸色沉沉：“我說了，我在家。“

“放屁！“曹達華猛地拍墻，“你當警察是傻子？“

沈郎維盯著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那你們逮捕我啊。“

曹達華被他噎住，臉色鐵青。

就在這時，李怡推門而出，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最終落在沈郎維身上：

“沈先生，你認識徐佩芝嗎？“

沈郎維的瞳孔驟然一縮。

李怡盯著他的反應，緩緩道：“她丈夫說，她最近經常夜不歸宿。“

沈郎維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煙，煙身在他指間扭曲變形。

“……我不認識。“他最終低聲道。

李怡盯著他，忽然笑了：“沈先生，你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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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藍嘉文站在街角，指尖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香水。

Envy的香氣在夜風中彌散，甜膩而危險。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昏暗的巷子。

——她知道，兇手一定會來。

果然，身后傳來了腳步聲。

緩慢、沉重，像是野獸在靠近獵物。

藍嘉文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手指悄悄滑進了口袋，握住了那把冰冷的電擊器。

“小姐，“身后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你的香水……很特別。“

藍嘉文終于轉身，對上了湯家齊那雙陰鷙的眼睛。

她笑了：“是啊，Envy，你喜歡嗎？“

湯家齊的眼神驟然扭曲，他的手指猛地掐向她的脖子——

下一秒，藍嘉文猛地抽出電擊器，狠狠捅向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