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封鎖所有出城路口！“

曹達華對著對講機吼道，聲音因急促而嘶啞，“目標可能偽裝成醫護人員！“

李怡的目光仍釘在屏幕上——那張被燒毀的臉，紅唇如血，嘴角的弧度與謝婉婷如出一轍。

“她沒死。“

李怡的聲音低沉而冷硬，“墜崖是假象。“

曹達華猛地轉頭：“可我們明明看到——“

“看到什么？“

李怡打斷他，“一個穿謝婉婷衣服的人影墜入海里？在那種暴雨夜里？“

法醫室的燈光忽明忽暗，映照著林曼青尸體嘴角那抹詭異的笑。

李怡突然伸手，用鑷子從她僵硬的指縫中夾出一小片布料——救護車專用的淺綠色棉紗。

“她一直在我們眼皮底下。“

李怡的瞳孔微微收縮，“扮演尸體，操縱所有人。“

城郊的圣心療養院鐵門緊鎖，銹跡斑斑的招牌在風中搖晃。

曹達華踹開后門，霉味混雜著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走廊盡頭的手術室亮著微弱的燈光。

李怡握槍緩步靠近，透過門縫看到謝婉婷——不，現在應該叫她“林曼青“——正站在手術臺前，手里握著針管。

臺上躺著昏迷的王維安，胸口微弱起伏。

“你來得比我想象的慢。“

她頭也不回地說，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李偵探。“

李怡推門而入，槍口穩穩對準她的后背：“游戲結束了。“

謝婉婷緩緩轉身，燒毀的半邊臉在燈光下猙獰可怖，另一半卻依然美艷。

她舉起針管，里面晃動著琥珀色液體。

“知道這是什么嗎？“

她輕笑，“和五年前給林曼青注射的一模一樣......癌癥特效藥，真諷刺。“

曹達華的槍同時上膛：“放下！“

“你們真以為......“

謝婉婷突然扯開白大褂，露出綁在腰間的炸藥，“我是來殺他的？“

她的手指按在引爆器上，目光卻越過兩人，看向門口：“高婕，你還要躲多久？“

陰影處，高婕緩緩走出，手里握著一把手術刀。

她的眼神冰冷，與平日溫柔的形象判若兩人。

“五年。“

高婕的聲音顫抖，“我等了五年，就為親眼看著你死。“

謝婉婷大笑，笑聲在空曠的手術室里回蕩：

“為了藍恩美？那個蠢女人到死都以為王維安愛她！“

“不。“

高婕舉起手機，屏幕上顯示一段監控視頻——年輕的藍恩美將一疊文件塞進保險箱，“是為了她發現的真相。“

視頻里，文件標題清晰可見：《王維安與境外器官販賣組織資金往來記錄》。

李怡的瞳孔驟然收縮：“所以藍恩美是因為這個被殺？“

謝婉婷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痕：“你......怎么會......“

“砰！“

槍聲響起。

謝婉婷的眉心綻開一朵血花，炸藥遙控器從她手中滑落。

高婕站在硝煙后，淚流滿面。

“為了恩美。“

她輕聲說。

三個月后，李怡站在墓園里，看著藍恩美的墓碑。

曹達華走過來，遞給他一份剛解密的文件。

“猜對了。“

曹達華的聲音沉重，“王維安確實是器官販賣組織的資金提供者。“

李怡翻開文件，最后一頁貼著一張模糊的照片——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站在碼頭，身后是標著“醫療用品“的集裝箱。

“所以謝婉婷......“

“既是兇手，也是受害者。“

曹達華點燃一支煙，“她發現王維安利用醫院走私器官，卻反被設計成了替罪羊。“

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李怡的目光落在墓碑角落的一束新鮮百合上——沒有署名，只有一張卡片：

“游戲才剛開始。——T“

曹達華皺眉：“這是......“

李怡收起卡片，看向遠處駛離的黑色轎車：“更大的魚還沒落網。“

凌晨三點十七分，雨點砸在偵探事務所的玻璃窗上，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叩門。

李怡的鋼筆尖在“T“字母上洇開一團墨跡。

他盯著那張從墓地帶回的卡片，指腹摩挲著紙張邊緣——這種特制卡紙的觸感，與三年前“器官販賣案“中出現的威脅信一模一樣。

敲門聲就在這時響起。

不是正門，而是通向防火梯的后窗。

李怡無聲地拉開抽屜，握住格洛克17的槍柄。

窗簾被風掀起一角的瞬間，他看見高婕慘白的臉貼在玻璃上，右肩的傷口不斷滲血，在窗框上拖出蜿蜒的痕跡。

“他們...找到我了...“

她滑倒在地，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仁和醫院消毒水的氣味掩蓋不了血腥味。

曹達華用身體擋住病房門，壓低聲音：

“她中的是7.62mm步槍彈，但傷口殘留物顯示——“

“軍用級火藥。“

李怡接過話頭，翻開高婕隨身攜帶的琴譜。

勃拉姆斯《第四交響曲》的樂譜間隙，密密麻麻記錄著數十個境外銀行賬戶，每個旁邊都標注著日期和代號。

最后一頁被鮮血浸透，仍能辨認出一行小字：

“慈善音樂會，天使在琴箱里哭泣“

病床上的高婕突然抽搐，心電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

她死死抓住李怡的手腕，指甲陷進皮肉：“...王維安...是傀儡...真正的主腦在...“

心電波變成一條直線。

李怡掰開她僵直的手指，掌心里是一枚鍍金的袖扣——上面刻著維多利亞港的輪廓。

警局證物室的紫外線燈下，金袖扣浮現出微型二維碼。

曹達華掃描后，電腦自動跳轉到暗網某個加密直播間。

畫面里，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在擦拭手術刀。

他身后的手術臺上，一個女孩的胸腔被打開，鮮活的心臟在聚光燈下跳動。

“歡迎新觀眾。“

男人轉向鏡頭，手術刀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睛，“今晚的拍品是RH陰性血心臟，起拍價...“

李怡的拳頭砸在鍵盤上。

放大背景的鏡面反光，隱約可見墻上掛著的油畫——維多利亞港夜景，與袖扣圖案完全一致。

“查這個視角。“

曹達華調出3D地圖，“能在窗戶倒影里看到中環碼頭，拍攝地點應該是...“

兩人同時抬頭：“環球金融中心68層。“

慈善音樂會現場，名流們舉著香檳談笑風生。

李怡偽裝成侍者，目光鎖定在舞臺中央的三角鋼琴上——琴箱比標準尺寸深15厘米。

當《第四交響曲》進行到第三樂章時，低音提琴手突然倒地抽搐。

混亂中，李怡閃到鋼琴旁，用餐刀撬開琴箱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