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朔月整個人都紅到透明,她身上的衣裳早已完全融化了去,取而代之地是由火焰凝成的火衣。
她緩慢睜開眼,煞有其事地吐出一口黑血來,緊接著,舒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體內的濁氣以及因為受傷而產生的淤堵終于排出,舒服了…
這里的凈息去偽存真的效果最為明顯,并且可以幫助鞏固肉身、活絡經脈,提升修為,李朔月來的這一趟,足夠抵普通修士好幾年甚至是十年的修行了。
與此同時,李朔月的修為毫不意外地突破到了定源境,這樣的修行速度,雖然沒有打破自己當年的記錄,但卻能讓絕大多數人瞠目結舌、大吃一驚,這究竟是何等驚人的修行速度啊?
感受到體內修為的提升,李朔月這才有點滿意,熟悉的感覺總算是回來了…
畢竟她上輩子的修行就是從定源境開始的,如今有所突破,才終于有了修行的實感。
目的已經達成,李朔月正要招手喚回九離,卻發(fā)現自己的真火已經跟此處的融合真火打成一片,正玩著奇怪的君臣游戲,她一怔,站起身來上前一步。
察覺她的靠近,九離神火立即朝她飛了過去,在她周身高興地打起轉來,看上去玩得還挺開心。
李朔月舉起一只手讓九離繞著飛會兒,接著若有所思地盯著火漿之中的融合真火,那些融合真火似乎也想與她親近,但卻礙于九離的警告而乖乖地候在一旁。
每種真火的火息都有所不同,九離自是不想讓自己的主人染上別火的氣息。
李朔月倒是無所謂,只不過看著眼前這些融合真火,她不由得聯(lián)想起過去的一些往事來。
很多很多年前,包括羅浮城以及附近幾座城池在內,所在之處本是一片自上古遺留下來的地火火山,地火化作火漿不斷冒出,灼燒天地,綿延數千里,所到之處任何生物都是無法存活,其地火之濃烈強大,即便是融元境強者都是不敢踏入。
若那方地火安于一隅也便罷了,但后來卻隱隱有了擴張之事,百姓苦之久矣。
人族無可奈何之下,便由當時的青望宗掌門出面,前往妖域蒼梧求得一枝上古梧桐木,將之鎮(zhèn)于火山中心,用于壓制地火。
上古梧桐木本便有著驅避萬火之能,自那以后,地火漸漸被逼入地心,再無冒出的跡象。
傳聞里,安于羅浮城的納蘭家體內世代傳承的本命真火,許便是其先祖曾孤身探入地心,擷取一縷地火,用于自身本命真火的修煉上,因而納蘭家的本命真火才會薪火相傳、世代不息。
不僅如此,納蘭家的這個淬火池的由來,同樣也與當年的地火有關,說不定,其中便蘊含了一絲地火火息。
李朔月對地火倒是并無太大的興趣,只不過,在羅浮城的這些時日里,她偶有聽到一些有意思的傳聞,說是羅浮城外一處本該被鎮(zhèn)壓的郊外在十數年前無端冒出地火來。
若傳聞為真,那背后便只有一種可能——原本用于鎮(zhèn)壓地火的那枝上古梧桐木被人拿走了!
只不過若是這般想去,那為何又聽聞雖然那郊外地火有顯露之象,但卻只燃了那么十數里地,并且沒有擴散之勢?又或者,那些火其實并非是地火?
李朔月百思不得其解,不再去想,轉身收了九離便往淬火池外而去。
她并未去算時間,也不知道外面過了幾天,只不過她一出去便已經是深夜了,此時外面皓月當空,群星閃爍,倒是一幅不錯的美景。
李朔月并未做過多停留,順口問了一句旁邊的守衛(wèi)才知,自己不過在淬火池中待了不到兩日,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先前她與納蘭春見打賭時,之所以要的五日修煉時間也不過是保險起見,免得到時候自己在淬火池之中所吸收的凈息不夠,難以破鏡,不過現在看來,這淬火池也沒她想象中那么好嘛,在里面待久了也不會有再多的增益,兩日的時間剛剛好。
目的已然達成,李朔月不再過多停留,讓守衛(wèi)幫自己向納蘭家的人打個招呼說自己走了后,便直接掠出納蘭府,飛身返回別院。
兩日并不久,并且依據謝長祈與青云衍二人消息的靈通程度,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來了納蘭府,她倒并非是怕他們擔心,只是不知為何,她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說不上來,但卻真實存在。
而且也不知道朝曦的傷勢如何了。
還是盡快回去好了。
李朔月快馬加鞭,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回到了別院之中,一推開門便見已然沐浴過了的青云衍正悠悠坐在院子里喝茶。
院中茶香裊裊,青衣公子端正飲茶的畫面很是養(yǎng)眼。
李朔月早已習以為常,并未多看一眼,轉身便要往王朝曦的房間走去,卻忽然聽身后的青云衍喊了一句,“你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先過來坐下喝杯茶。”
“你自己喝吧。”李朔月懶得理他。
青云衍嘆了口氣,幽幽道:“莫非你還在生我的氣?”
話落,李朔月腳步一頓,轉身神色古怪地看向他,好笑道:“什么生氣?我生你的氣做什么?”
“若非我當初故意教你玄水真訣,春見也不至于那般生氣,硬是逼得你進入幻境,難以脫身…”青云衍言語之中透露著幾分自責,他素來風流,難得會出現如今這般認真的模樣。
“我后來不是脫身了嗎?”李朔月輕抬下巴,不以為意。
“可…”
青云衍不知為何神色不忍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當初他確實存了玩樂看戲的心思才會主動教授李朔月玄水真訣,本意也不過是看看比賽的二人真刀真槍地比上一場,另外也是基于他自覺李朔月藏得極深,想要借此看看后者的真本事,只不過…
李朔月大多數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淡樣子,甚至有時候格外地不可一世,她從來都是淡然而驕傲的,即便有時候不著調,也是沒心沒肺的,她從未在人前出現過脆弱的一面,她似乎所向無敵。
但那日在比賽中,素來眼高于頂的傲慢少女竟在真火幻境過后,無聲落淚。
近幾日里,青云衍始終無法忘懷李朔月當時那仿佛被絕望裹挾、一身頹然地跪倒在地,并絕望悲泣的模樣,那時候的后者如同跌入深淵般,被抽離了所有生氣,他不知道她過去是否有過不堪的過往,更不敢去想她到底在幻境之中經歷了什么。
他只知道,少女之所以那樣,自己…功不可沒。
若他并未教授李朔月玄水真訣,或許春見就不會那么生氣,那樣的話,在比賽之中她便會手下留情,李朔月也會好過一些。
“我沒有想到春見的幻境會讓你那樣的痛苦不堪,也沒有預料到她真的對你起了殺心,不惜自己重傷也要施展雷火傷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