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朔月那句顯然帶有挑釁意味的話,蕭亦臉色一沉,并不言語,李朔月所言乃眾所周知之事,他實在不明白為何她在這時候提起,莫非是為了羞辱他?可是這丫頭的本命真火不也才五等嗎?她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李朔月對真火上的比試信心十足,自然便沒有必要提前收集對手的信息以做準備,也就是說,她根本不在意蕭亦的真火以及他的那些個真火秘術,不過嘛,青云衍太過熱心腸,逮著她介紹了一大通,所以她對蕭亦的本命真火也算有些了解了。
“本命真火不僅因威力不同區分出等級,同等級的真火品也有著優劣之分,同等級下優火勝劣火,修士自出生起便可通過元神知曉自身本命真火的名稱,而本命真火之名分為三種,一字、兩字、三字、四字,往往所擁有的真火之名字數越多,真火品質越優?!?
“一字真火一般只會出現在一等二等的真火上,而二字真火則容易出現在三等四等的真火中,通常而言,真正的天才不僅真火等級在五等或以上,其真火之名也必然是三字?!?
“這么說來的話…”
李朔月娓娓道來,緊接著嘲弄一笑:“我聽聞,你的真火之名為‘燭火’?雖然不是三字真火,但二字真火似乎、大概、應該也尚可吧?畢竟你的真火是五等呢?五等的二字真火,我是不大見過啦,說你差你似乎也不是太差,但問題是…你的母親不僅是天生的二字真火‘星火’,在二次覺醒后,更是進化到了七等的三字真火,可你呢?”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你身上除了留著她的血,其他的地方可以說是與她毫無相似之處,甚至差之千里,這是不是有些太丟人了呢?”
“你!找死!”蕭亦哪里忍得了這樣的羞辱,額頭上青筋都要爆出來了,他口中法訣一念,下一刻火海之中的火焰凝聚成一條條火鞭猛地抽打向李朔月!
那一條條火鞭上紅藍灰三色交織,幾乎要分不清其實際到底是什么顏色,不僅如此,火鞭所過之處,就連空氣都是冒出滋滋的聲響,仿佛直接被蒸燒了去,難以想象若是這火鞭打中皮肉會是什么樣子。
李朔月眼中瞬間映照出那抽打而來的火鞭,她眼中冷光一閃,腳步輕點地板,墨綠衣袍在空中蕩出了個好看的圈,她飛身掠其,翻了個身躲過火鞭后,抬手狠狠一抓,愣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生生將那灼熱的火鞭拽在了手中,令其動彈不得。
徒手捏火!
且不說如此一來會不會灼傷皮膚、傷及肺腑,光是憑借普通的凝寶境的肉身力量,誰有那個膽子直接就去抓那火鞭?
蕭亦只覺得李朔月這是在自尋死路,冷笑數聲,“不是跟你說了這火可以融化血肉嗎?我看你這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啊?”
李朔月嘴角扯出一絲笑,開玩笑,不說她前世身為人族至強者的肉身,即便現在被迫重修,她現在的肉身也是三界唯一一朵的十二品天級法寶九天濁清蓮所制,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五等二字真火所形成的火鞭,能奈她何?
用火燒她,還不如直接用刀捅她來得有用一些。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何必如此著急?”
李朔月微微挑眉,“若我沒看錯...啊,當然我也不會看錯,你方才召出的一藍一灰的火焰皆在七等,不過一者七等中,一者七等上,藍色真火的品質一般,其功效主要是輔助,輔助你的真火與那縷灰色的真火融合,而那灰色的真火,色同灰燼,自帶勢不可擋之威能,雖然你只用了一小縷,卻直接讓你那不起眼的真火生出吞噬、泯滅之能來…”
“據我所知,當年納蘭珮二次覺醒后得到的‘燎原火’便是灰色,其形其感,便如你方才縷灰色火焰一般無二,想必你前來羅浮前,納蘭珮還給了你一縷自身真火啊?而且為了對付我,你竟還把你那一縷真火用上了???如此一來,你這真火等級通過方才的‘融合之術’,怕是暫時提升至了接近六等的水平。”
“比賽上都搞這種小動作,你還真是沒出息!不過作弊嘛…誰還不會呢?”
李朔月淡淡一笑,隨手打了個響指,其纖細修長的食指指尖朝上,上方便悄無聲息地燃起一縷淡淡的赭紅色火苗,這便是先前她亮給納蘭春雪看到的五等真火。
她一手握著火鞭,一手生著真火,只見她手指一彈,那縷赭紅色火苗便緩緩飛向那幾條火鞭之中,并很快融了進去。
忽然,啪啪的數聲。
令人震驚的是,那數條火鞭竟是在接觸到赭紅色火苗的那一刻瞬間二次燃燒起來,噼里啪啦,如火上潑了油,火勢之大難以阻擋,不僅如此,那火鞭被燒時仿佛具有意識似的不斷扭動,隱約透露著一種驚懼之感,甚是恐怖。
一息過后,數條火鞭難以置信地被燒滅得一干二凈,一點兒痕跡都未留下。
這是…火燒火!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蕭亦大驚失色、震驚不已,簡直難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通常的真火比試里,最多會出現一方被另一方壓制的情況,像現在這樣真火還能被真火所燃簡直是聞所未聞!
“你、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
“優火壓劣火,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李朔月甩了甩方才抓著火鞭的手,隨口敷衍了一句,也不怪蕭亦這般驚訝,火燒火之景這世上也沒幾個人見過,畢竟這事兒基本上也就她能做到,她當然也不可能逮個人就去燒人家的本命真火,因而這火燒火之景在旁人眼里可以說是難以置信的異象。
“優火壓劣火?這怎么可能!即便是真火等級差距天壤之別也絕無可能直接將他人的真火燒滅!更何況我這可是接近六等的融合真火,你不過才五等,又怎么可能燒我的火?”
蕭亦失態地驚吼:“就算是后天八等的真火,面對我的火至多也只是直接吞沒壓制,怎么可能直接燃燒?”
李朔月心想她的本命真火連元神都能燒,更別說他這一個不到六等的火焰,不過現在也沒必要說那么多,她擺擺手,不想啰里啰嗦的,便優哉游哉地直奔主題,淡淡笑著道:“你看上去好像不太服氣?這樣吧,我給你機會,把你所有的真火秘術都使出來吧?”
她當然可以直接結束比試,但要是贏得太快的話未免令人生疑,所以還是拖延一會兒吧。
此時的蕭亦卻是死死地盯著她,目光落在她的墨綠衣袍上,神色微變,又開始莫名其妙地呢喃起來,“等等...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你的衣服分明應該已經融化了,為什么現在還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
李朔月聞言眉梢一挑,這死東西都這種時候了還念著這事兒呢!
憑借她的見識眼力,自然從一開始就看出了蕭亦這融合火海還有侵蝕腐朽衣料的作用,只是她沒當回事兒。
她身上的這件袍子是比賽前青云衍特意送給她的,她起初是不想要的,但見了這袍子后一眼便認出這袍子可是用極為昂貴的弱水天蠶絲做的,除了好看之外,穿在身上格外涼快、神思清明,不僅如此,還有著極佳的防火功效,當然,這里防的火指的是本命真火,故而這一件衣裳下來貴得離譜,以至于她都沒敢問青云衍花了多少錢。
如此看來,青云衍倒極有先見之明,早知道蕭亦有可能會在比賽之時用些下流手段,還特意幫她準備了這件衣裳,等比賽結束后得好好感謝一下那小子才行。
“南山雪衣,弱水天蠶!”
蕭亦目光落在李朔月的衣裳上,神色一驚,他仿佛知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忽然開始瘋狂大笑,“南曙冗洲邊緣之境南山雪峰,生長于弱水江畔的天蠶數量稀少,十年才一吐絲,由其絲織成的衣裳更是價值連城,放眼人間四大洲,今年這弱水天蠶絲所制之衣加起來也不過才二十件,就連我母妃在這么多年里攏共也才不過得了兩件,還是因我父皇特意向南山秦家施壓方才獲得,你倒好,與青云衍才認識多久?竟就有了這么大的福氣!”
“青云衍還真是大方??!不過也是,畢竟其祖母,也就是揚花城城主夫人,便是南山秦家家主獨女,他又是其祖母最疼愛的嫡孫,不過是一件弱水天蠶衣,隨便送出去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說到后面那番話時,蕭亦的言語之中可謂是濃濃的嫉妒與諷刺。
誰能想到事情就是這么巧,李朔月穿的弱水天蠶衣剛好能抵御他那融合火海的侵蝕,而誰又能想到,青云衍與李朔月的關系竟是親近到了這種地步,隨手一送就是受盡世人追捧的弱水天蠶衣!
他的母妃當年要這衣裳時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這臭丫頭卻這樣輕輕松松就得到了?
到底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