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煙叔的記憶中,父親是一位慷慨無私、恪盡職守的消防員,但令他震驚的是,父親還隱藏著另一重身份。妻子的不忠和父親的逝世,這些痛苦的經歷仿佛就發生在昨日。一聲清脆的鳥鳴將煙叔從沉痛的回憶中拉回現實。自父親去世的三年來,他一直在崩潰的邊緣掙扎,全靠著對女兒的愛和責任,他才勉力支撐。
此刻,煙叔已置身于公園的涼亭之中,兩側的柳枝似乎在向他親切地招手,微風在耳邊輕聲細語。在這三年里,煙叔時常在這涼亭中研習《心靈預言寶典》。盡管他自幼智力平平,悟性不足,但他仍能勉強開啟一個直徑500米的感應圈。
作為預言師,他的感應圈能探測到飐的存在,并預知飐即將侵害的對象。預言師擁有四大能力:感應圈、不幸預感、戰斗預言能力以及針對飐隱身的能力。今日,不幸預感的觸發讓煙叔倍感焦慮,因為根據寶典的記載,不幸預感的對象首先是本人,其次是血親、熟人,最后是認識的人,而陌生人則不受影響。
煙叔翻開寶典,找到了觸發感應圈的咒語:“預言,請助我掙脫命運的枷鎖,感知一切的一切,風殺啟!”他一邊念咒,一邊交叉雙手,食指朝天,當念到“風殺啟”時,他的食指迅速點在額頭上,雙眼緊閉。一股能量從他的額頭涌出,迅速擴散,形成了一個半徑500米的感應圈。煙叔全身被汗水浸濕,他努力感應著周圍的一切,臉上寫滿了痛苦,因為維持感應圈需要極大的精神力。
幾分鐘后,煙叔松了一口氣,慶幸地說:“幸好,飐不在附近,否則我恐怕無力阻止它。未知才是最可怕的。”這三年來,每次開啟感應圈都沒有發現飐的蹤跡,煙叔一度以為飐已經不復存在。但每當不幸預感襲來,他總是小心翼翼地開啟感應圈,以確保萬無一失。
突然,煙叔心急如焚地掏出手機,撥通了正在高中寄宿的女兒的電話。鈴聲只響了幾下,電話便接通了。不等楊夢婷開口,煙叔急切地說:“夢婷,跟班主任請個假,回家待一周,我這就去接你。”
“爸,怎么了?我正要去早課呢,手機待會兒得上交講臺,等早課結束后再說吧。”楊夢婷有些不解。
“不行,我得立刻聯系班主任幫你請假。你快回宿舍收拾東西,在校門口等我。”煙叔的語氣不容置疑。
“爸,難道又是你的不幸預感?這三年來,你只成功預感了一次,而且只是同事的事,說不定對親人并不適用呢。”楊夢婷有些不信。
“夢婷,這不是玩笑,你快去收拾,我真的擔心你的安全。”煙叔的焦慮透過電話傳遞過來。
“好吧好吧,雖然在家無聊,但看看電視也不錯。”楊夢婷雖然對父親的擔憂不以為然,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久,煙叔乘坐公交車抵達葉城中學門口,卻未見到女兒的身影。他焦急地再次撥打電話。楊夢婷正在宿舍慢吞吞地收拾行李,與男友聊得興起,突然被父親的電話打斷,她接聽起來:“爸,別催了,我正在收拾。”
“都已經一個小時了,你快點,我看不到你就不放心。”煙叔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電話突然掛斷,煙叔的心猛地一沉,他迅速沖進校園,直奔女生宿舍樓。楊夢婷拉著行李箱,緩緩下樓梯,陽光透過扶手照射進來,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她不禁駐足欣賞。幸好宿舍在三層,她很快便走出了知行樓,眼前的一株玉蘭花開得正盛,雪白的花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而旁邊的小草隨風搖曳,似乎在抗議她的偏愛。
“夢婷,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煙叔跑得氣喘吁吁,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女兒。
“我沒事,爸,你真是老頑固。”楊夢婷有些埋怨地看了父親一眼,拉著行李箱向校門走去。煙叔心疼地上前接過行李箱,一起上了一輛出租車,朝家的方向駛去。
在離葉城中學五公里遠的地方,一間漆黑的房間內,狂風呼嘯著穿過窗戶,廚房里的刀具碰撞作響。一只橘色貓咪驚恐地叫個不停。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子,面容扭曲,疲憊不堪,他不時咳嗽著,最終在恐懼的夢境中沉沉睡去。夢中,他重復著搶劫的場景,警笛聲不斷回響。最終,他在恐懼中放棄了抵抗,無法面對自己的罪行。
“這是我收集的第六十個靈魂了,終有一天,恐懼將籠罩整個世界。”黑暗中,貓咪的眼睛里浮現出灰暗的云狀物,它從主人身上飄出,發出詭異的聲音。
夕陽的余暉透過四方形的鏡片,投射在墻上的棕色時鐘上,形成了一道亮光。櫻浩品嘗著自己親手調制的卡布奇諾,咖啡的香氣瞬間驅散了疲憊。他伸展了一下雙腿,抬頭望向墻上的時鐘。
“下班時間到了,是該去接我的小寶貝了。”櫻浩自言自語。
“櫻浩,有女兒真是幸福啊,你工作起來都更有動力了。我也希望能早點買房結婚。”身邊的同事一邊瀏覽手機外賣軟件,一邊羨慕地說。
“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好處,至少壓力會小一些。”櫻浩轉頭微笑著,想到家庭的幸福,他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你快去接女兒吧,再見。別忘了今晚要把UI設計的思維導圖做完,明天早上的會議要討論,我們的女經理可不好應付。”同事提醒道。
“放心,導圖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明早我會展示我的創新思維。”櫻浩對自己的作品充滿信心,他的微笑如同初戀般甜蜜,對于職場白領來說,創新設計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成就。
“再見!”櫻浩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匆匆離開了公司。
手機屏幕上,新消息閃現:
“空姐,你帥氣的老公先去接我們的小公主了,大概7點到你的報社。”
“哎呀,老公抱抱,路上經過緣定市場,老公大大記得買點菜哦~”博麗空秀回復道。
“菜品隨意,不挑食。你們父女倆決定就好。”
“好的,老婆你有口福了,我的廚藝這次肯定超過你。”櫻浩信心滿滿。
博麗空秀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的最后一條信息,心中涌動的愛意幾乎要從屏幕中溢出。她正在精心整理最新的新聞報紙排版,為第二天的采訪做準備。心中盤算著,采訪一結束,她便要去參加女兒的家長會,之后還能和女兒一起逛逛街,享受母女間的親密時光。想到這里,她不禁微笑。但隨即,她又想起了丈夫調皮的調侃,稱她為“空姐”,她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心中暗自想著回家后要如何“收拾”他一番。
半小時后,櫻浩到達了葉城幼兒園門口,看到女兒櫻夢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他興奮地舉起雙手問道:“今天在學校有什么有趣的事嗎?”
“有啊,一個男同學上課發呆做夢,老師講水果連線時,他突然夢話般地說‘香蕉,我要好多香蕉’。”櫻夢生動地描述著,不禁笑出了聲。
“哈哈,你同學的趣事真有趣,今晚讓你媽媽記在日記本里。”櫻浩輕輕放下女兒,撫摸著她的頭說。
“媽媽總是記日記,連我小時候的丑事都記下來了,我真想找到日記本撕掉那些記錄。”櫻夢不滿地嘟囔著,但媽媽的日記本總是藏得很好,那是她個人的空間。
“等你長大了再給你看,那才有趣呢。走了,我們去接媽媽。”櫻浩說著,帶著女兒坐車來到了報社門口。
博麗空秀一如既往地跑過來擁抱他們,然后一家三口安全回到了家。
然而,危險正在悄然逼近,誰也不知道它會落在哪個家庭。博麗空秀是否能參加幼兒園的家長會,還是個未知數。
與此同時,楊夢婷在家無聊地刷著手機,和男友甜言蜜語地聊天。
手機屏幕上顯示:
“在家好無聊,真想出去走走,離開這苦悶的房間。”
“那就偷偷溜出去吧,后天我爺爺生日,中午才有聚餐,早上可以陪你一起去游樂園玩幾個小時,聽說新出的魔幻話劇表演很有趣,怎么樣,去不去?”男友提議。
楊夢婷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但想到父親在家,她有些苦惱。
“后天不知道我爸在不在家,要是不在家我就偷偷出去,但希望不大。”楊夢婷回復。
“為什么不能出門?還要在家待一周,是生病了嗎?”男友關心地問。
“沒什么,就是看電視看得有點困了,我先睡會兒。”楊夢婷有些郁悶地回復,然后走向臥室,拉上窗簾,躺在床上。她想到父親在建筑工地辛苦工作,養活她不容易,也就不再生父親的氣了。
煙叔此刻正閉關在房間內,全力以赴地修煉。他內心深處充滿了對女兒可能遭遇厄運的恐懼。煙叔多么渴望能夠再次啟動感應圈,盡管三年來他未曾感知到飐的蹤跡,但現在他的能量需要整整一周才能復原,這讓他心中的不安愈發沉重。從根本上說,他的不安源自于一種無能為力的自卑感——他只是一個平凡的建筑工人,而那些光鮮亮麗的白領生活似乎是他永遠無法觸及的終點。在茫茫人海中,他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這種鮮明的對比,讓他不可避免地感到自卑。然而,寶典上明確指出,要消滅恐懼,需要擁有堅定的自信心。這讓煙叔感到愧疚,因為他覺得自己辜負了父親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