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村的晨光剛爬上天邊，薄霧裹著田間，露水浸濕了暗紅的血跡，空氣里混著濕土味和燒焦的腥臭，刺得人鼻子發酸。

田邊的靈焰木焦黑一片，幾棵根基的白光微弱得像快熄的燈，村口的木屋廢墟冒著青煙，田地里滿是村民的尸體，血水凝成泥濘。

加百列靠在田埂上，手里攥著霜火酒壇，紅瞳半瞇，金發被汗水糊得亂七八糟，破損的羽翼耷拉在背后，肩頭的血跡干成黑塊。

他灌了口酒，喉嚨火辣辣的，咧嘴說：“血族那幫雜碎跑得比老鼠快，差點翻車，總算燒得他們沒地兒躲。”他活動手臂，灼痛鉆心，咬牙撐著，圣焰裁決靠在一旁，巨劍的光芒暗淡得像蒙了層灰。

團隊圍在篝火旁，滿身血污，疲憊得像從血海里撈出來的。

緋月蹲在他旁邊，手掌貼著加百列手臂，靈火微亮，暖意滲進去，灼痛稍緩。

她滿臉汗珠，眼角抽搐，低聲說：“這仗打得手都麻了，村子沒毀光，總算有點盼頭。”篝火映紅眾人灰頭土臉的臉，喘息聲低低地混著風聲，有人擦武器，有人癱坐田埂，眼神疲憊不堪。

林芷站在田邊，靈焰木杖緊握，滿臉汗水，黑發散亂。

她低頭看著焦黑的靈焰木，手指摸著樹根，白光微閃，低聲說：“村子還有點人，靈木也還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遞上個靈焰木護符給加百列，他瞇眼接過來，暖意滲進手臂：“這劍燒得手快廢了，你這小玩意兒倒是一碰就好。”鐵熊站在旁邊，滿臉血污，鐵甲上全是劃痕，雙刃巨斧扛在肩上。

他喘著粗氣，眼角抽搐：“城北砸得稀爛，血族跑了，村子總算有點人氣。”

森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轟鳴，像悶雷滾過，田間的薄霧猛地翻滾起來，血腥味濃得嗆人。

加百列瞇眼，猛地站起，步伐晃了晃：“這動靜不小，血族又來了！”他提著圣焰裁決沖向田邊，團隊抓起武器跟上，眼神透著戒備，備戰的動靜低低地響著。

血霧從林子里涌出，像紅潮撲向田間，靈焰木的白光被壓得一閃一閃，樹根冒出黑煙，枯萎得更快。

卡西烏斯從霧中殺出，猩紅長劍揮動，血浪滾滾砸向田邊，兩個村民被卷進去，血肉干癟，慘叫聲戛然而止。

他滿臉血污，眼角抽搐：“村子沒毀光，得砸回去！”血族殘兵撲向田間，利爪撕開木屋，血水淌得滿地。

加百列眼角一抽：“這雜碎還敢來！踢球的法子，輪著來！”緋月緊跟上來，手一揚，靈火凝聚出一個虛假的加百列，實體逼真，連羽翼的破損都一模一樣，站在田邊揮劍亂掃，血霧里的身影全撲過去。

她屏蔽掉團隊氣息，低聲說：“幻術搞定，石頭砸！”石頭掄起木棒沖向殘兵，棒子砸得骨頭碎裂聲脆得刺耳，滿臉灰土，肩膀血痕紅得刺眼：“砸得手都麻了！”他拋給盧卡斯：“電！”

盧卡斯手里的魔方轉得飛快，雷電噼里啪啦炸開，電光跳得霧氣散開。

他喘著氣，臉色蒼白：“凍住他們！”雷網罩向殘兵，電得他們抽搐倒地，他甩給雷蒙德：“砍！”雷蒙德彎刀劃過去，血光噴得滿天，他瞇著眼：“砍得痛快！”刀鋒劃過殘兵，他拋給加百列：“補刀！”加百列揮劍，光柱轟出，熾白光芒燒得灰燼漫天，喘著氣：“燒得痛快，差點翻車！”

血霧深處，維多利亞浮現，猩紅長發飄動，雙瞳透著冷酷，血氣在她掌心凝聚成刃。

她揮手操控血霧，腐蝕靈焰木根基，樹根枯萎得更快：“村子沒毀光，血祭重啟！”加百列瞇眼：“那老太太沒死透！”緋月揮手，虛假加百列沖向維多利亞，光柱亂掃引她撲來。

緋月靈火砸過去，火苗燒得血霧散開：“燒一波！”她拋給石頭，石頭木棒砸向維多利亞，血氣被打散：“電！”盧卡斯雷網罩住，電得她血氣一滯：“砍！”雷蒙德刀鋒劃過她手臂：“補刀！”加百列揮劍，光柱轟出，肅殺之氣壓散血霧，維多利亞血刃斷裂，倒地不起。

田間血潮稍退，靈焰木白光微閃，林芷揮杖燃靈火護住樹根，滿臉汗水：“得撐住！”

鐵熊帶傭兵沖上來，揮斧砸向殘兵：“砸得稀爛！”

血霧裹著田地，兩軍混戰，血水橫流。

...............

戰爭是悲傷的。

傷亡是慘痛的。

...............

加百列不知道自己追殺了多久。

他已經再揮不動刀了。

他的右手已經徹底殘廢了，熾熱的神血順著塔拉的胳膊往下滴答滴答地淌，對于低等級的吸血鬼來說是巨大的誘惑。

四里八方內，已經感知不到顯見的強大吸血鬼了。剩下的殘兵余將或者新成為吸血鬼的村民，他們沒有知覺，卻也沒有向自己撲來。

戰爭，結束了。

該回去問老頭子討口酒喝了。

緋月......過來找到我......老子走......不動......了......

咚。

加百列也倒下了。

“咱咋攤上的這么個頭？”

“好像最早說是賞金可以對半分？”

“可長老會最近都在支付酒，喝得最多的還是加百列，咋感覺是猛猛地虧了。”

“不行拿幾罐去賣了換錢，給你買你心儀的法器魔藥。”

加百列模模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你一口血抵得上大血族幾百年的修行，竟然就把自己放在離城堡那么近的地方，瘋掉了嗎？”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緋月憤怒的表情。

“這不是正說明血族被清干凈了。”聽起來像盧卡斯。

“嘶......”渾身的知覺也隨著意識回來了，好像.......只有以前最疼的右手除外。

“別動，就算你造血快，這人間的地頭也沒你的血包。”林芷的厲聲喝道。

“右手......”

好像大家突然都靜音了。

“雖然可能很遺憾而且具有沖擊性，不過還是需要很遺憾地通知天使大人您。”

“您從今往后，”

“都再也無法揮刀了。”

加百列透過淡綠色的康復火焰，看清了林芷臉。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說出了這個好像讓大家更沉默了的消息。

所以，

這怎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