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手術間:珊瑚墳場
林深懷揣著滿心的恐懼與疑惑,拖著沉重且疲憊的身軀,緩緩走向那由脊椎骨堆砌而成的拱門。拱門高高聳立,每一塊脊椎骨都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痛苦與掙扎,它們緊密相連,構筑起一道散發著陰森氣息的屏障,宛如通往地獄深淵的入口。林深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平靜下來,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卻始終揮之不去。他邁出顫抖的步伐,穿過這道拱門,踏入了那片被稱為“珊瑚墳場”的恐怖之地。
踏入其中,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撲面而來。記憶珊瑚礁群宛如一片詭異的森林,半透明的藍色枝杈肆意伸展,仿佛惡魔的觸手在黑暗中舞動。這些枝杈間嵌滿了眼球標本,每一個瞳孔都像是一扇通往不同絕望世界的窗口,循環播放著不同時間線的死亡瞬間。林深的目光掃過,看到了戰爭中士兵被炮彈擊中的瞬間,鮮血與碎肉飛濺;看到了孩童在車禍中驚恐的面容,生命如流星般消逝;還看到了老人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氣,眼神中滿是對世界的留戀與不舍。這些畫面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林深的神經,讓他仿佛置身于一個充滿死亡與絕望的煉獄。
在這片珊瑚礁群的某個深邃洞穴深處,林深終于找到了真正的診所原型。那是一個由菌絲和機械殘骸組成的繭房,仿佛是一個被時間遺忘的噩夢角落。繭房內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與金屬混合的氣味,那是生命腐朽與科技崩壞交織的味道。墻壁上,菌絲如同蠕動的血管,不斷蔓延生長,閃爍著詭異的幽光;地上堆滿了破碎的機械零件,扭曲的金屬和裸露的電線雜亂地交織在一起,仿佛在訴說著這里曾經經歷的激烈沖突與混亂。
手術臺孤零零地矗立在繭房中央,上面躺著被神經纜線緊緊固定的初代自己。初代的面容扭曲,表情痛苦,仿佛在承受著世間最殘酷的折磨。他的身體被纜線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皮膚已經潰爛,散發出陣陣惡臭。看到這一幕,林深的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既有對初代自己遭遇的同情,又有對這一切背后真相的強烈渴望。
“這是您第零次死亡現場。”夏蟬的聲音如同幽靈般從洞穴頂部滴落,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每一個音節都像是重錘,狠狠地撞擊著林深的心臟。“當時您用骨鋸切開自己的顱骨,想取出記憶芯片,卻意外激活了群體意識海。”夏蟬的聲音冰冷而機械,沒有一絲情感波動,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但對林深來說,這卻是揭開他痛苦命運序幕的關鍵。
林深緩緩走近初代的尸體,他的腳步沉重而遲緩,仿佛每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當他顫抖的手指觸碰到初代那冰冷且僵硬的身體時,一股電流般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就在這時,七百個夏蟬克隆體突然從珊瑚礁中誕生。她們如同鬼魅般輕盈地出現,身著潔白的長袍,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蒼白。她們手捧腐爛程度各異的百合,眼神空洞而迷茫,整齊劃一地朝著林深走來,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
這些夏蟬克隆體圍繞著林深,組成了一個精確的基因鏈模型。每一個克隆體的位置都恰到好處,手中百合的排列也仿佛遵循著某種神秘的規律。當模型完成的那一刻,所有百合同時爆開,釋放出的熒光花粉如同璀璨的星辰,在空中迅速拼出倒計時:07:23:00。那閃爍的數字仿佛是死神的倒計時,每跳動一下,都讓林深的心緊緊揪起,他知道,一場巨大的危機正悄然降臨,而他,似乎正一步步走向命運的終局。
母體的機械心臟從地底緩緩升起,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轟鳴聲,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心臟表面跳動的血管正是診所的排污管道,那些管道中似乎流淌著某種神秘的液體,發出詭異的光芒。林深望著這顆巨大的機械心臟,心中涌起一股決絕的勇氣。他握緊從初代尸體手中取下的骨鋸,那骨鋸上還殘留著初代的血跡,如今已干涸,變成了暗紅色。他將骨鋸抵在心臟表面,用盡全身力氣刻下新的坐標——北緯35.7°的正上方,東京晴空塔的殘骸正發出求救信號。
此刻,林深的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扎。他不知道這個坐標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發出求救信號會帶來怎樣的后果,但他明白,這或許是他打破這無盡恐怖循環的唯一希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不屈,盡管身處絕境,但他依然不愿放棄對真相的追尋和對自由的渴望。在這個被詛咒的地方,他決定孤注一擲,用自己的力量去挑戰那隱藏在黑暗背后的神秘力量,哪怕最終的結局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