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研在c市待了三兩天就回去了,各有各的路要走,安研繼續兩點一線的生活,合租房,酒店
時怡繼續她的學業,圖書館,教室,食堂,宿舍
日子就這么平靜的過著,葉落飄雪,是c市的冬天,比h市暖和,比q市冷
q市的冬天是的雪,很少,很薄,雪花沒落地就在半空中升華,倚在陽臺的欄桿上,藍天白云,漫天雪花
心血來潮說要去ktv,此時已經是七點多,和室友在KTV嚎叫兩小時后回到宿舍躺下就睡
陌生的城市,恍惚間,時怡有了第一次上大學的感覺,不同的是,這次似乎沒那么迷茫
她的導師很好,博士剛畢業的女老師,會在組會給她們帶奶茶,買很多小零食,很耐心,和他們也沒有代溝,十個人的小團隊,被肖博士帶的有模有樣
時怡也覺得日子這么過下去也挺好
是的,如果那次意外沒出現的話
每周五是固定的組會,肖老師沒什么要說的,大概也就是走個形式,時怡手機沒靜音,急促的鈴聲在安靜的屋里顯的很突兀,匆忙的掛斷后,沒擱幾秒又打了進來
“沒事,先接叭”肖瀟擺了擺手“萬一有什么急事”
是小姨打的電話“小怡,你姥姥可能快不行了,你看能不能請假回來……”
屋里很安靜,小姨的聲音也不小,大概都聽到了,后面的話時怡沒有聽清,滿腦子都亂糟糟的,淚如雨下
緩了好久才消化了小姨的信息,癱坐在椅子上,眼淚就沒斷過,肖瀟過來抱著她,讓她盡情的哭了一會,然后讓她買票回家
“你們誰有駕照,會開車”肖瀟一邊翻著包一邊問
坐在角落里的林嘉延舉了舉手“老師給我吧”
“好,樓下白色的那個車,車門上貼了個桃子那個”肖瀟說完又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時怡快訂票”
聽見肖瀟的話,時怡顫抖著手從桌子上拿起手機,手抖個不停,還是身后的人摁著時怡的手解開手機,最近的一趟是十一點十九分,在c西站,還有兩個多小時
“時怡用不用回去取東西”
“沒,身份證,回去取一下身份證”
“林嘉延你跟她去吧,開車注意安全”
“好的老師”
時怡整個人都快哭虛脫了,林嘉延拽著她才勉強站穩,跌跌撞撞的下樓,渾渾噩噩的坐上車,直到把身份證拿在手上,時怡才有了一絲精神氣,好像才不像個傀儡
路上很通暢,時怡一直保持著和家里的通話,“姥姥你再堅持一下啊,姥姥,,,”病床上的老人,嘴唇微微顫抖,喉嚨深處的話語被緊緊揪住,說的每個字都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發出的聲音宛如割裂的琴弦,透著無盡的破碎,周圍很安靜,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靜靜的聽著老人的臨終囑托,她看著鏡頭對面的時怡“小怡,好好的”
“姥姥你等等我好不好,姥姥,就兩個小時了你等等我,姥姥你看看我,我還沒回去呢”
“姥姥你不是說要給我煮玉米吃嘛,姥姥我很快就到了”
“姥姥你還沒看到我畢業呢”
時怡說了很多,對面的老人靜靜的聽著時怡的話,看著淚流滿面的孩子,伸手想去擦掉她的淚水,可是胳膊好像有千斤重,還是沒有抬起來
心電圖滴的一聲變成一道直線,“媽-”撲通撲通跪下的聲音
“姥姥-”是時怡無奈的聲音
姐姐接過手機“寶寶,早點回來,先掛了,姐姐先去忙了”
“好”
掛斷電話,時怡好像被抽走魂魄,靠在窗戶上,輕聲抽泣
等紅燈的間隙,林嘉延抽出幾張紙遞給時怡“節哀”
時怡輕聲道謝,靠在車窗上,也沒有再多的言語,無助的看著窗外
雖說人老病死人之常情,當真正來臨的那天,誰都不愿意去面對
車子在路上行進著,樹影在倒退,很快到達了c站,匆匆的告別,檢票進站,
到家也不過是兩個小時的事,對時怡來說卻無比的漫長
“前方到站h站,請下車的旅客...”
出站,打車,時怡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但也跑不過死神的腳步,終究還是錯過了最后一面
當時怡到達醫院的時候,看到的是已經換好衣服的小老太太安靜的躺在床上
握著姥姥尚有余溫的手,跪在床邊的時怡嚎啕大哭,沒了往日的沉穩,此刻的她像一個失去糖果的孩子,多想姥姥能起來抱抱她,像小時候的很多個瞬間,從口袋里掏出各種各樣的糖果或者是其他的小零食
“小怡先起來”斷斷續續進進出出的人來送姥姥
坐上去往殯儀館的車,看著那條陌生的路,此時的時怡滿臉淚痕,靠在時悅的肩膀上,任由她擦著臉上的淚痕,時怡腦海里都是小時候和姥姥相處的點點滴滴
小老太太平淡的一生就這么結束了,院子里的櫻桃樹,籬笆邊的月季花,籠子里的兔子,那個農村里的小院子承載了時怡的大半個童年
火化場里,或老或小
下葬的那天,天空淅淅瀝瀝的飄著小雨,那個時怡從未涉足過的墓地,在她出生前姥爺就去世了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笑顏如花,是記憶中的和藹可親的模樣,如今卻在那個冰冷的墓碑上,天人兩隔
聽小姨說,姥姥走的時候,沒遭什么罪,前一天晚上還念叨著想吃上次時怡從q市帶回來的小魚干
這也是時怡后來的遺憾,后來每次祭拜姥姥的時候,時怡都會帶著那個小魚干
葬禮匆匆結束,姥姥的遺物不多,衣服還有一些新買的,吊牌都沒摘,和時悅整理好,交給大人處理
最下方,有兩個盒子,看起來很有年代的樣子,上面有一個模糊的字跡,一個是一個月亮,另一個是一個星星
打開盒子,時怡看出來是小時候的一些玩具,小時候很喜歡,后來跟著父母去城里上學,也就漸漸忘了這些東西,拿著濕巾擦去表面的浮灰,那個她自己編的手鏈,畫的畫,兔子別針,被她拿起又放下,最后裝在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