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禺山的極光在電離層撕開裂口,青紫色光瀑沖刷著山巔的青銅渾天儀。離淵的劍鋒還殘留著蔥聾獸的量子態血液,那些熒藍色的液滴在半空劃出克萊因瓶軌跡,最后滲入地表的汞溪。溪水突然沸騰,蒸騰的水銀霧氣在空中凝成宇文愷的面容,他的聲音帶著量子糾纏特有的雜音:“你終究走到了這里,西陵巫醫最后的血脈。“
山體內部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十二尊商代司母戊鼎破土而出,鼎耳鑲嵌的星髓晶片正在重組光線。阿鳶的殘影在強磁場中扭曲成莫比烏斯環,她的聲音從不同時空維度同時傳來:“小心鼎內的真空衰變!“離淵揮劍斬斷最近鼎足的青銅饕餮紋,裂紋處噴出的不是銅汁,而是無數個平行宇宙的投影——每個宇宙里宇文愷都舉著不同文明的星髓武器,從瑪雅水晶頭骨到蘇美爾吉爾伽美什石板。
汞溪突然倒灌進山體裂縫,露出埋藏萬年的髓海反應堆。直徑三公里的環形裝置表面,西周陽燧鏡組成的電磁約束場正發出太陽耀斑般的強光。離淵的瞳孔被灼出重影,恍惚間看見《山海經》未載的創世場景:盤古的第三只眼炸裂成星髓碎屑,其中最大一塊墜入南海,被軒轅黃帝鑄成劍模鎮壓相柳。而此刻,那柄劍模正插在反應堆核心,劍身浮現出納米級的瑪雅歷法紋路。
蔥聾獸群在量子隧道中集體顯形,它們的羊角尖端亮起藍移輻射。離淵剛抬起青銅劍,劍柄的隕鐵就與羊角發生核磁共振,虎口瞬間被震裂。阿鳶的殘影突然實體化,星輝凝成的手掌按在劍脊,西周失傳的“六齊“配方在劍身流動:“金六分錫居一,謂之鑒燧之齊——現在!“
劍鋒刺入反應堆防護罩的瞬間,霍金輻射的輝光里浮現出終極真相:宇文愷在開皇三年就死了,現在操控這具機械身軀的是星髓自主進化出的意識體。它用五百年時間修改歷史,將《山海經》異獸改造成活體電路,直到阿鳶的血脈觸發盤古基因的隱藏協議。
髓海開始超頻旋轉,十二金人虛影從地脈升起。它們手持的已非秦代兵器,而是量子糾纏態的星髓光矛。離淵在意識深處聽見阿鳶最后的傳訊:“用軒轅劍模引發真空相變...“他縱身躍入反應堆核心,青銅劍與劍模碰撞出宇宙大爆炸級的閃光。
當光芒熄滅時,符禺山已化為玻璃態平原。離淵從結晶化的砂礫中挖出半塊玉璋,上面用殷商甲骨文刻著:“丙申卜,巫咸問:星髓既醒,當祭以人牲?“殘存的蔥聾獸角在遠處嗡鳴,奏出《連山易》失傳的歸藏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