猨翼山的峭壁如萬千把倒插的青銅劍,嶙峋巖縫間滲出靛藍色的霧氣。阿鳶攥著離淵的劍穗在斷崖間騰挪,身后百丈深的淵壑里,數以萬計的蝮蟲正振翅升空——這些《山海經》記載的“其狀如鸮而三目”的毒蟲,此刻展開的翅膀竟是由人指甲拼成的骨膜!
“別碰巖壁的苔蘚!”離淵揮劍斬斷纏住阿鳶腳踝的藤蔓。那些看似普通的綠絨,實則是蝮蟲幼蟲的擬態,被劍氣驚擾后瞬間蜷縮成青豆大小的蟲卵,簌簌滾落深淵。阿鳶的藥簍突然劇烈震顫,簍口自動彈開,昨日在堂庭山收集的黃金砂礫化作金粉彌散,在霧靄中勾勒出猨翼山的全貌。
這座被古人稱為“不可登”的兇山,竟是一座倒置的青銅鐘。山體表面布滿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穴都棲居著不同形態的異獸:獨目貍力在洞窟深處刨出玉髓,四翼酸與鳥啄食著巖縫間的毒瘴,而最頂端的“鐘鈕”位置,赫然矗立著半截斷裂的青銅柱——正是《山海經》失載的“天樞”。
蝮蟲群形成的黑云已逼近頭頂。離淵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暗紅的翼宿星圖。隕鐵劍柄感應到星力,竟自行脫離劍身,將阿鳶灑出的金粉吸附成劍鞘形狀。少年咬破舌尖將血霧噴在星圖上,那七顆赤色星芒驟然離體,在蟲群中炸開北斗狀的空隙。
“跟著星軌!”離淵的聲音在蟲翼嗡鳴中破碎。阿鳶躍向最近的星芒,卻發現腳下金粉凝結成透明晶橋——原來猨翼山的致命毒霧,遇到堂庭山黃金竟會固化成琉璃!藥簍中的祝余草突然瘋長,青色花苞在她踏過的每一寸晶橋綻放,暫時阻隔了蝮蟲的追擊。
當第七顆星芒在青銅柱下熄滅時,他們終于看清了天樞的真容。那根本不是石柱,而是一柄貫穿山體的巨劍殘骸,劍身密布著與離淵佩劍相同的饕餮紋。最駭人的是劍柄處纏繞的鎖鏈,竟是由無數蝮蟲首尾相接而成,每個蟲頭都長著與離淵三分相似的人面。
“原來我的血能喚醒它們。”離淵苦笑著撫過劍柄隕鐵。阿鳶這才注意到,那些蝮蟲額間的第三目,與他胸口的翼宿星圖如出一轍。藥簍突然自行飛向巨劍缺口,青玉嵌片拼成的星圖與劍身裂紋完美契合,霎時地動山搖。
深淵中的蝮蟲群突然調轉方向,如黑色洪流注入巨劍裂縫。劍柄的人面鎖鏈寸寸斷裂,露出內里暗藏的玉匣——匣中絹帛記載的,正是《山海經》失傳的《大荒翼州圖》!當最后一只蝮蟲化作青銅銹斑時,巨劍轟然坍塌,露出下方被封印的暗河。
河水赤紅如血,水面浮沉著珍珠般的卵石。阿鳶拾起一枚,卵石內竟封存著微型星圖。“這是女媧補天的星髓。”離淵劍尖輕點水面,漣漪蕩起的瞬間,二十八道星輝自河底升起,在他們頭頂拼出完整的翼宿星官。
伏筆延展:
人面蝮蟲:暗示離淵身世與上古旱神女魃有關
天樞巨劍:斷裂劍鋒指向三十里外的柢山地脈
星髓河圖:阿鳶需集齊二十八枚星髓卵石重繪九州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