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船舫有美
- 驗尸箓:我在唐朝破譯武則天
- 口苗口米
- 1666字
- 2025-03-02 18:30:55
大興十六年,春。
雨漸歇,晨霧漸薄,官道兩岸的景致漸漸清晰起來。泥濘的路上,一把青竹傘孤零零地散在泥水里,傘面上還沾著幾滴未干的血跡。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場驚險。
不遠處,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快步離去。
她身著素色長裙,外披一件薄紗斗篷,手中提著一個木箱,步履匆匆卻從容不迫。
她的背影在晨霧中顯得格外清冷,仿佛與這世間的喧囂格格不入。
風(fēng)拂過,煙雨洗了江天,遠處的河面上隱約可見一艘玉樓畫舫。
畫舫雕梁畫棟,松閣墨欄,小梁紅窗,窗后隱約可見一截天青色的衣角。
舫內(nèi),一名男子閑倚窗旁,青衣玉帶,雪佩金冠,一張玉面俊秀的臉本有幾分書生氣,卻生生被那雙丹鳳眼飛出幾分魅惑來。
他手中把玩著一只白玉杯,杯中酒液清澈,映出他眼底的幾分玩味。
“過路而已,倒是瞧了一出好戲?!蹦凶拥托σ宦?,轉(zhuǎn)頭望向?qū)γ妗?
對面,華簾半掩,玉爐焚香,隱見一張梨云榻。
榻上人懶臥其間,背襯明窗,不見容顏,只見一幅華袖垂落。那袖古錦織就,繡染云圖,瀉落榻前,便瀉了一地錦繡山河。
裊裊香絲遮了榻上人的面容,獨見那袖中手腕清奇,執(zhí)一本泛黃古卷。
男子翻過一頁,才不疾不徐開了口。那聲音,令人想起冬日雪落風(fēng)靜后,灑進庭前窗臺的暖陽,懶極,“哦?我也是今日才知,這些年你武藝沒長進,連江湖消息也不靈通?!?
青衣男子聞言,挑眉一笑,“江兄這話可真是傷人心了。我不過是覺得有趣,那姑娘身手不凡,卻不知是何來歷。”
榻上男子未答,只將手中古卷又翻過一頁,淡淡道:“江湖之大,能人異士多如牛毛,何必事事皆知。”
青衣男子搖頭輕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卻始終落在窗外。
沈清瀾站在古水縣的碼頭上,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河面,心中卻無半分欣賞景致的心思。她身著一襲素色長裙,外披一件薄紗斗篷,手中提著一個木箱,箱子里裝著她的驗尸工具。
自王氏一案后,她的名聲在古水縣傳開了。然而,名聲帶來的不僅是贊譽,還有危險。
那日,她驗明王氏死因,還了趙大寶清白,卻因此得罪了保長。
保長與縣衙中的權(quán)貴勾結(jié),一心想要攀附侯府,自然不會放過她這個“不識抬舉”的女仵作。
昨夜,她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刺客。若不是她機警,提前察覺了異樣,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沈姑娘,船來了?!鄙砗螅虻穆曇舸驍嗔怂乃季w。
沈清瀾點點頭,提起木箱,踏上了船舫。
船舫不大,卻裝飾得頗為精致。
船頭掛著一盞紅燈籠,船尾擺著一張矮幾,幾上放著一壺清茶和幾碟點心。沈清瀾在矮幾旁坐下,抬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是上好的龍井,清香撲鼻。她抿了一口,目光卻始終落在河面上。
河面寬闊,水波蕩漾,遠處有幾艘漁船緩緩駛過。
沈清瀾看著那些漁船,心中卻想起了前世的種種。
前世,她是現(xiàn)代的一名資深法醫(yī),整日與尸體打交道,卻從未覺得生命如此輕賤。
然而,身在大興十六年,她體會最深的卻是人權(quán)的巨大落差。在這等級森嚴(yán)的封建王朝,人命生來便分了輕重貴賤,天理公義任權(quán)貴玩弄。
王氏一案,她驗尸不過是盡自己職責(zé),竟因此遭人記恨,雇兇買命。
此事她不會天真地以為告到縣衙,一心攀附侯府的知縣佬兒會給她一個公道。
她也不會認為此事忍氣吞聲便能了結(jié),沈問玉若想放過她,便不會雇兇買她性命。她逃過這一劫,定有下一劫!
既如此,不如自救。
沈清瀾放下茶杯,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船夫:“這封信,務(wù)必親手交給你們舵主。”
船夫接過信,恭敬地點頭:“沈姑娘放心,小的定會辦妥?!?
沈清瀾點點頭,目光冷冽:“記住,封信沒替我轉(zhuǎn)交給你們舵主,三日后,你的身份文牒便會出現(xiàn)在縣衙公堂之上。近來剿匪,你該知道官府的告示——匪者,親眷連坐,杖二十,徒百里。不想連累一家老小,讓你辦的事便不可馬虎?!?
船夫臉色一變,連忙跪下:“沈姑娘饒命!小的定不敢有半點馬虎!”
沈清瀾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船夫如蒙大赦,連忙退到船尾,不敢再打擾她。
沈清瀾重新端起茶杯,目光卻落在了河岸邊的柳樹上。柳枝隨風(fēng)輕擺,仿佛在向她招手。
她心中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如同這河面上的小船,隨時可能被風(fēng)浪掀翻。然而,她不會坐以待斃。
既然權(quán)貴們視人命如草芥,那她便用自己的方式,為自己爭一條生路。
船舫緩緩駛?cè)牒拥郎钐?,沈清瀾的目光卻始終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