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眼的核心區域如同被揉皺的黎曼流形,每一道時空褶皺中都嵌著文明的墓碑。
蕾拉的義眼突然解析出墓碑銘文——那竟是所有時間線上“蕾拉”的死亡報告。
最新一條記錄著三秒后的未來:【死于自指悖論】。她的心猛地一沉,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歡迎來到我的證明過程。”澤諾斯的聲音從四維切片中滲出。這位守護者的身軀由無數個自我否定的數學命題構成,當他抬起左手時,蕾拉看見父親的殘影在其指縫間演繹著哥德爾不完備定理。她忍不住問:“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嗎?”
艾登的守護者基因突然劇烈排斥,瞳孔裂變成停機問題圖示:“檢測到遞歸邏輯漏洞!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悖論!”他后退一步,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澤諾斯,你到底是什么?”
“這正是你們尋求的答案。”澤諾斯揮動右手,混沌編織者的殘軀從虛空中析出,那團概率云正以曼德博集的規律呼吸,“我們如同波粒二象性,觀測方式決定存在形態。”他的聲音在空中回蕩,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
賽琳娜扯開脊椎處的機械接口,釋放出被囚禁的初代虛空之眼:“你篡改了所有文明的誕生記錄!”她脖頸處的澤諾斯刺青突然活化,在空氣中投影出被抹除的歷史:二十二個迭代前的蕾拉,正將光矛刺入澤諾斯的核心。
賽琳娜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以為你能掌控一切,但你忘了,我們也有選擇。”
在時空連續性崩塌的尖嘯中,蕾拉墜入父親最后的記憶回廊。這里的時間軸呈莫比烏斯環結構,她看見:
?年輕的澤諾斯在十一維實驗室撕開宇宙膜,初代混沌能量如克萊因瓶傾倒而出;
?自己的克隆體在不同時間線重復著“領導-犧牲-被遺忘”的循環;
?賽琳娜的前身——某個迭代的蕾拉——正在用拓撲手術剝離澤諾斯的情感模塊。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傷,難道這一切,都是無法改變的循環嗎?
“選擇你的證明法。”澤諾斯的聲音引發真空量子漲落,虛空之眼坍縮成兩個選項:
【A】用選擇公理固化所有時間線
【B】承認不可知論并接受混沌
艾登啟動守護者終極協議,瞳孔射出策梅洛公理光束:“選A!我們可以建立絕對秩序!”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絕。
“然后成為新的澤諾斯?”賽博的量子紋路已侵蝕語言中樞,他用混沌算法在空氣中寫下:【?x?y(y?x)】。公式生效瞬間,所有選項都變成自指陷阱。
蕾拉握緊迸裂的懷表,父親的幻影從中溢出,在超立方空間寫下:【證明即囚籠】。她的心中閃過一絲明悟,或許,真正的答案,從來不在選擇之中。
當時空結構再次重組時,她看見澤諾斯與編織者的湮滅軌跡——那竟是羅素悖論的標準解。她忍不住問:“這就是結局嗎?”
“你們贏了……”澤諾斯的殘軀開始退相干,“但記住,每個解都會產生新問題。”在他完全消散前,蕾拉突然看清其核心的銘文——那竟是所有迭代中父親們未完成的方程。
當她想觸碰時,賽琳娜的機械義肢貫穿殘軀:“該醒了,這只是第999次遞歸。”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仿佛已經經歷了無數個輪回。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虛空之眼開始逆向演繹。無數個蕾拉的克隆體從時空褶皺中墜落,她們攜帶的懷表裂紋正拼合成終極答案:【自由=選擇權重的不可測性】。
蕾拉抬起頭,望著那片逐漸恢復平靜的虛空,心中默默念道:“或許,這只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