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長夜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姜漫漫還沒睡，捧著一本時尚雜志，泡著果茶，正在等他。

宴長夜一邊輕解紐扣，一邊問：“我不是給你發了信息說要加班，怎么還不睡？”

姜漫漫拿出那份宴京集團宴長夜親自簽的訂單合同：“這個訂單，你解釋一下？”

宴長夜解紐扣的動作停住，桃花眼定定看了她幾秒，唇角微微上揚：“夫人，似乎心火有點旺？”

“宴長夜。”姜漫漫語氣認真，“我是真心想把暮蟬做好。你和謝云璽，一唱一和，故意給我添亂，什么意思？”

“夫人，我也是被脅迫的。”宴長夜拿起私人手機，打開與謝云璽的對話框，給她看，“還是說夫人你不介意家里多一個人住？”

姜漫漫拿過手機，滑動了一會兒聊天記錄。與面對自己不一樣，謝云璽很少給宴長夜刷屏，甚至好幾次的話題都是宴長夜主動發起，內容也很平常，諸如‘吃了嗎’‘睡了嗎’‘吃的什么’‘帝都有點涼，港都天氣怎么樣’之類的寒暄。

而謝云璽那邊比較高冷了，回的基本上都是一個字：‘哦’，‘嗯’，‘冷’。

也有那種話多的，卻跟自己的話題有關：

謝云璽：【你也學漫漫，把我設置免打擾了？】

謝云璽：【你不要太過分】

謝云璽：【對方彈起音頻申請】

Y：【你拒絕了對方的音頻申請】

謝云璽：【委屈.jpg】

姜漫漫又往上翻了一會兒，卻發現每周都有三四天，有長達半小時的視頻通話記錄。

宴長夜已經脫下衣服，拿起了浴袍，見她還在往上翻，揶揄：“夫人，查老公社交呢？”

姜漫漫將手機還給他：“我不能查？”

宴長夜嘖嘆一聲：“你隨便查，我三部手機，密碼都是你的生日。”

姜漫漫若有所思：“你和謝云璽，不像是一般的商業合作關系……”

宴長夜拿著浴袍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神色慵懶地點頭：“我們有著快六年的交情，自然不比一般朋友。”

那就難怪了，謝氏財閥那樣的家族，任由自家的太孫被揍屁股，卻只是把宴長夜掛掛熱搜了事，并沒有什么實際性的報復行動。

姜漫漫心中了然，但也依然不免好奇：“你們經常視頻，都聊些什么？”

宴長夜這一次臉色是真的嫌棄：“輔導幼兒園數學題。”

姜漫漫：“……”

這顯然是一個能令宴長夜感到悲傷的話題，姜漫漫立刻打住。

兩日后，暮蟬工作室正式入駐顫音平臺，開啟直播間。

負責直播的，是助理江榮。

暮蟬的員工們一邊看著江榮的試播，一邊整理著各種直播問題點。

“老板，咱們做設計的，這個形象問題我覺得還是很重要的。”Ayla看著江榮那一頭蓬松的三七分，“可以申請一小筆資金，用于給江助理整整造型么？”

江榮并不丑，相反，還有著點時下流行的叔帥，姜漫漫仔細看了幾眼：“去隔壁的美容美發店辦個年卡，以后讓他上播前都去吹個造型。”

“好的，老板，這確實比請專業的造型師便宜。”Ayla眼睛微亮，“老板，我看了下江助理的人氣，在沒有平臺推流的情況下，著實有點慘淡，如果是您上播的話，就您這樣貌氣質，嘖嘖嘖！”

姜漫漫拒絕了Ayla最后的提議：“讓珊珊去聯系平臺的人，詢問一下推流機制，該花錢花錢。但在這之前，暮蟬的相關概念、風格以及一些用于線上發售的飾品，要著手準備了。”

Ayla見自家老板無意，就不再多言，轉而問起另一個問題：

“前兩天同時收到謝氏太子爺和宴京集團的訂單，老板你確定只保留一個嗎？”

“將謝云璽的撤回，把款項也還回去。”姜漫漫想了想，“宴京集團這邊，你安排人去對接一下，把對方的要求列個表格發給我。”

“好的。”Ayla點頭，但依然有疑慮，“但是老板您看了宴京的訂單嗎？竟然是宴京太子爺親自簽的，咱們這小小訂單，怎么也輪不到擺他桌子上吧，會不會有問題？”

“沒事，按我說的做就行。”

姜漫漫交代完畢，正要回自己辦公室，卻見整個辦公室在看試播的員工豁然站了起來！

就連在工位上直播的江榮，都懵了一瞬。

姜漫漫蹙眉：“怎么了？”

“老板，有人打賞。”助理珊珊小聲開口，“直接一來就十個嘉年華……”

十個嘉年華，按照顫音的禮物價格，要三萬RMB。

姜漫漫很意外：“你們誰請后援了？暮蟬是為了產品宣傳，不需要打賞。”

“老板，三萬，比我一個月工資還高。”珊珊捂臉，“我們請不起這樣的托兒。”

姜漫漫正準備低頭給宴長夜發消息問問，那邊，經常逛顫音的Ayla已經將搜索結果擺出來，神色有些懵：“給我們打賞的，是顫音的‘榜一大哥’。”

見姜漫漫神情疑惑，Ayla主動解釋：“顫音富豪很多，但這個叫做‘遇見的遇’的用戶，從顫音成立開始，就是雷打不動的榜一，等級最高級，金色冠冕頭像，據說每逛一個直播間，就會把原本的榜一擠下去，自己登頂。像我們這種沒有人氣的小直播間，他扔十個嘉年華都是基操。”

姜漫漫：“……不是還沒引流？”

“可能和他的愛好有關系。我剛剛進了一下他的主頁，他關注的直播間都是國風類，應該是一個資深國風愛好者。”Ayla解釋，“或許，大數據將我們推給了他。”

助理珊珊眼睛微亮：“遇見的遇？我逛別人直播間的時候碰見過好幾次他打賞，據說好多人為了能吸引他打賞，硬是把唱唱跳跳的主題換成了國風主題。”

姜漫漫聽了一會兒：“既然是無意間進入我們直播間，那就不用再理會了。江榮，你每次開播都強調下，暮蟬不需要打賞。”

江榮在直播鏡頭看不見的地方，對姜漫漫做了個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