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陽宇內心對剛才那個百般刁難的女人充滿了敬佩。
正如她所說,“看著你”和“看過你”雖然只有一字之差,結果卻天差地別——前者能救你一命,后者卻可能讓你喪命。
他瞥見那女人眉頭緊鎖,神情凝重,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陽宇心中一動,猜測她大概已經發現了那條殘酷的規則——被木偶盯上的人,注定會被怪物肢解。
眾人看著陽宇“死去”,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悲戚之色,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死亡的陰影如同一片厚重的烏云,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連空氣都變得凝固了。
那女人的目光在木偶和陽宇的頭顱之間來回掃視,像是在確認什么。
片刻后,她的眉頭舒展開來,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但緊接著,她的眼神里又閃過一絲猶豫和掙扎,似乎內心正經歷著某種矛盾。
女人冷靜地開口:“聽我說,剛才那位小哥已經用生命證明了,被木偶盯上的人必死無疑。所以,我們不能再靠近舞臺上的木偶了。”
她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眾人本就絕望的心上,氣氛瞬間變得更加沉重。
然而,她話鋒一轉,語氣堅定:“但是,誰說我們一定要靠近它?只要讓它看不見我們,不就行了?如果我失敗了,你們再繼續想辦法。”
說完,她抓起身邊的礦泉水瓶,說了句“看好了!”,隨即猛地站起身,用力將瓶子朝舞臺上的木偶砸了過去。
“中!中!中!只要砸倒它,它就沒法再盯著我們了!”女人在心里默默給自己打氣,眼神中透出一股決然。
陽宇緊盯著礦泉水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直飛向木偶。他的心跳加速,心里也在暗暗祈禱,希望女人能成功。這一刻,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個飛向木偶的瓶子上。
然而,現實不是電影,也不是小說,沒有奇跡從天而降。就在礦泉水瓶即將砸中木偶的瞬間,一旁的怪物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空中的瓶子,速度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女人的計劃失敗了。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那是一種無奈的平靜。最終,她倒下了,死在了那場她看不見的“木偶戲”里。
她的犧牲像一顆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漣漪,卻無法改變冰冷的現實。眾人沉默著,死亡的陰影更加濃重。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仿佛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在女人倒下的瞬間,陽宇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平靜,那種對生死的漠然。她的神情仿佛在無聲地說:“小鬼,逞英雄的事情,可不是只有你會。”
“連你也失敗了么……”陽宇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身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他的眼皮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真想就這樣睡過去,什么都不管了。”
就在他快要被疲憊吞噬的那一刻,眾人的尖叫聲再次將他拉回現實——幸存者們嘗試了新的生存方法,卻再次失敗。
陽宇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望著女人的尸體,低聲說道:“大家都在堅持,我怎么能放棄?至少,我不能辜負她的期望……”
聰明人之間的默契往往無需多言。
那個女人看似“作死”的舉動,實際上是在尋找生機。
她很可能已經察覺到陽宇還“活著”,所以才會在扔水瓶時特意大喊一聲“看好了!”。
她不確定木偶是否具備智慧,也不確定背后是否另有主謀,因此她選擇用這種方式向陽宇傳遞信息。
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為陽宇和所有人探路。
女人的死亡在陽宇面前上演了一出驚心動魄的“木偶戲”。
就在她站起來的瞬間,木偶仿佛感應到了她的存在,迅速鎖定了她的位置。
緊接著,木偶的身體微微一動,周圍幾只怪物身上的絲線也隨之牽動——總共有六條。
下一幕,女人的身體被無情地“肢解”,卻又詭異地“復活”了。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幾乎在眨眼之間,但陽宇的敏銳目光卻捕捉到了每一個細節。
隨后,陽宇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臂上,那條連接著木偶的線隱隱閃爍著微光。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我的左臂還在被木偶控制,那我為什么不能反過來控制它?”
這個想法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他內心的黑暗。想到事情還有轉機,陽宇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現在的他“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茍延殘喘的“意識”證明著他還活著。
他是自從木偶開始殺人以來,第一個被肢解但意識仍然存活的人。
沒有經驗可循,現在的陽宇又回到了“孤立無援”的狀態。
然而,有“前人”用生命淌出來的經驗,陽宇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帶領著剩下的幸存者逃出生天!
想到這,陽宇強打起精神,試圖感應那條并不存在于現實的線。
起初,他只感受到一片虛無,仿佛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摸索。但隨著意識的深入,他逐漸捕捉到一絲微弱的波動。
那是提線木偶的線,像蛛絲一樣纖細,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陽宇的意識順著那絲波動延伸,逐漸和木偶的線交織在一起——冰冷、機械、無情的氣息充斥在這條線上,仿佛一條通往深淵的鎖鏈。
“木偶沒有情緒,沒有記憶,也沒有意識,就像一種殺人的程序。有人觸發了殺人規則,它就被動地行動,如同一臺天生為殺戮而生的機器,不知疲倦,永遠運行下去。”陽宇心中震撼,世界上竟然存在著如此詭異的存在。
然而,與木偶的線接觸容易,想要真正掌控卻難如登天。
陽宇的意識剛剛觸及那些線,一股強大的反噬之力便洶涌而來。
他的意識幾乎被震得支離破碎,險些就此消散。
“不行,我不能硬碰硬……”陽宇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舞臺,落在了那個木偶身上。
木偶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陽宇明知道那笑容毫無意義,可越是盯著看,越覺得它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無能。
“既然你能操控線,那我為什么不能?”陽宇心中暗暗與木偶較勁。
他稍作調整,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動,隨后集中全部精神,再次嘗試去感應那些無形的線。
這一次,陽宇不再試圖與木偶的線對抗,而是順著線的流動,將自己的意識緩緩融入其中。
面對陽宇的意識入侵,木偶并沒有抵抗,反而將其視為自身程序的一部分,不斷地輸送到怪物的體內。
漸漸地,陽宇的意識如同漣漪般擴散,從一根線傳遞到另一根線,很快便在所有怪物的體內游走了一圈。
就像電腦病毒入侵程序一樣,陽宇“污染”了木偶與怪物之間所有聯系的線。
最終,陽宇的意識完美融入了木偶的線中,成為了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