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風裹著冰碴擦過臉頰時,蕭若離終于明白墨清塵為何總將這里稱作“神棄之地“。千里赤色巖層上遍布著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穴中都傳出虛嬰的低語,與腕間天樞星核的震顫形成詭異共鳴。
“當心流沙旋渦。“慕懷舟的劍氣在駝隊左側劃出警戒線,“這些沙礫是當年神血結晶。“
陸清羽突然勒住韁繩,手中羅盤指針瘋狂旋轉。蕭若離順著他凝重的目光望去,看見地平線上矗立著七十二根青銅柱——與天樞閣星隕臺下的冰封之柱如出一轍。
“是九星殿的獻祭柱。“慕懷舟劍鞘上的血跡突然活過來般游走,“看來我們找到了虛嬰的第一處魂器封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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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赤巖迷陣**
駝隊踏入青銅柱范圍的瞬間,天空驟然暗沉。蕭若離腕間星核迸發強光,在沙地上投射出北斗七星倒影。慕懷舟突然揮劍斬向虛空,劍刃與突然出現的骨鞭相撞,迸出紫黑火星。
“小師妹好手段。“月漣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連凌無夜的魂印都敢觸動。“
九根青銅柱同時亮起幽綠符文,沙地裂開無數縫隙。蕭若離翻身躍起,足尖點在慕懷舟的劍氣上,手中殘劍劃出完美星軌。當劍鋒刺入第七根銅柱時,她聽見虛嬰發出痛呼——那聲音竟與墨清塵有七分相似。
“破軍位!“陸清羽突然拋出三枚古錢,“用離火燒灼坎位!“
慕懷舟的劍氣化作火龍席卷西北方,蕭若離的星核光芒暴漲。在冰火交織的瞬間,眾人看清陣眼處跪坐的身影——那是被鎖鏈貫穿琵琶骨的凌無夜,他銀灰色的左眼正滲出黑血。
“快走...“他嘶吼著扯斷鎖鏈,“契約是雙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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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往生河**
穿過迷陣的代價是損失半數駝隊。當眾人抵達往生河畔時,蕭若離發現河水的流向違反常理——銀色浪花自下而上涌向蒼穹,水中漂浮著無數青銅面具。
“這是神戰時的記憶具象化。“慕懷舟舀起一捧水,水中浮現夙無赦與虛嬰對戰的畫面,“喝下河水的人,會永遠困在時空裂隙。“
陸清羽突然悶哼跪地,七竅流出銀沙。蕭若離這才發現他的發梢不知何時纏上了往生河水,那些水珠正逆流鉆進他的毛孔。
“他不是人類!“慕懷舟的劍氣斬斷水絲,“是仙界制造的傀儡!“
河面突然炸開,躍出的不是游魚,而是成千上萬把青銅劍。蕭若離的殘劍自動飛入劍群,劍身上的青蓮紋路逐個亮起。當最后一道紋路點亮時,往生河倒卷上天,露出河床下的白玉祭壇。
祭壇中央懸浮的,正是墨清塵失蹤那日穿著的染血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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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星骸部落**
穿越往生河后出現的綠洲令人不安。百丈高的胡楊樹上掛著人皮燈籠,樹根處堆積著刻滿星圖的頭骨。當部落首領掀開帳篷時,蕭若離看見他脖頸處蠕動的星印——與九星殿追兵完全相同。
“遠道而來的貴客。“首領拓跋烈轉動著狼首戒指,“可知曉北荒的待客之道?“
慕懷舟的劍氣突然指向帳篷陰影處。蕭若離順著劍光望去,看見月漣漪正在給一個孩童喂食星砂。那孩子抬頭瞬間,額間赫然浮現著與蕭若離相同的青蓮印記。
“你們竟敢復制神女血脈!“殘劍感應到主人怒意,迸發出寂滅寒氣。
拓跋烈大笑震落帳篷頂端的鷹羽:“何須復制?這些本就是離歌神女散落的轉世殘魂。“他彈指擊碎玉案,露出下方冰棺中保存的數百具少女尸體,“可惜都承受不住虛嬰大人的恩賜。“
蕭若離腕間星核突然離體,在空中拼出完整星圖。當星圖籠罩部落時,所有尸體額間的青蓮印記同時亮起,化作鎖鏈纏向拓跋烈。
“原來如此...“慕懷舟看著星圖與鎖鏈形成的封印陣,“這才是真正的神女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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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焚星臺**
登上焚星臺最高處時,蕭若離終于看見虛嬰本體——那是個被九重鎖鏈禁錮的嬰兒幻影,臍帶連接著下方沸騰的巖漿。星核自動歸位,在她掌心凝成青冥劍虛影。
“你終于來了。“虛嬰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離歌。“
慕懷舟的劍氣突然調轉方向,刺入自己心口。金蓮印記綻放的光芒中,夙無赦的神魂虛影緩緩浮現。蕭若離看著兩個身影逐漸重疊,終于明白洗劍池預言的含義。
“動手吧。“慕懷舟的聲音與夙無赦的神諭重合,“這是唯一能同時封印我們的方法。“
青冥劍穿透心臟的剎那,焚星臺四周的九十九盞魂燈同時熄滅。蕭若離在虛空墜落時聽見虛嬰的狂笑,以及拓跋烈最后的嘶吼:“你以為封印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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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鏡淵**
當蕭若離在寒潭醒來,看見的是陸清羽破碎的傀儡身軀。他手中握著從自己胸腔挖出的仙界核心,那上面刻著墨清塵的符印。
“去找...北荒龍城...“機械手指在地面刻出最后星圖,“那里有...真正的...“
未完成的星圖被血水模糊,蕭若離卻認出這是母親血書的延續。當慕懷舟的佩劍發出悲鳴時,她發現劍鞘上的青蓮正在褪色——這意味著某個封印正在松動。
潭水突然沸騰,浮現出月漣漪癲狂的面容:“游戲才剛剛開始,神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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