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一動不動的盯著籠子里的老鼠，表情不斷變換，直到帳篷外面響起一個聲音。

“張大人，尉遲將軍送來的俘虜到了！”

“呼……”

張彪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后轉頭朝著帳門說道：“送到甲級傷營，我稍后就來。”

“是！”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張彪將鼠籠重新放到床下，并扔了一把粟米進去。

看著爭相搶食的老鼠，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唉，希望不用走到那一步吧！”

說完，他轉身走出了帳篷，朝著甲級傷營的方向走去。

剛進營門，就聽到了一陣嘰里咕嚕的吼叫聲，張彪雖然聽不懂，卻也知道是突厥話。

走近幾步，果然看到了那群突厥俘虜。

一共十個，全都被綁在了營門兩側木樁上，正在不停的叫罵著。

從他們猙獰的表情來看，應該罵得挺臟。

張彪頓時眉頭一皺。

“怎么做事的？趕緊用布把他們的嘴堵起來，塞緊一點，免得一會他們咬舌頭。”

“是！”

負責看守的士兵立刻找來了些臟兮兮的抹布，挨個把這些突厥俘虜的嘴都塞了起來。

直到他們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張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這樣就安靜多了，再給他們每人來上幾刀，輕一點，別弄死了。”

“是！”

士兵們頓時喜笑顏開，當即抽出兵刃，照著這些突厥俘虜身上就是一頓亂戳。

他們都知道這些俘虜是用來給醫工們練技術的，所以下手都很有分寸。

張彪將一個醫師叫到身邊，朝著他吩咐起來。

“鄭敞，你負責分配一下，用這些突厥人給醫工們練縫合之術，盡快讓他們入門。”

“是！”鄭敞立刻拱手行了一禮，然后問道：“大人，這些人要使用酒精為他們消毒嗎？”

“不用！”

張彪頓時一擺手。

“他們不配，直接進行縫合就行，等感染之后直接用青霉素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

鄭敞點了點頭，隨后又面露為難之色。

“大人，青霉素太珍貴了，如果使用劑量和士兵們一樣就太浪費了，是不是可以減少一些？”

“不，要加大劑量！”

張彪咧嘴一笑，然后看向鄭敞。

“青霉素雖然是我弄出來的，但是因為實驗數據太少，所以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比如使用的劑量。

我讓你們給士兵們服用兩銖的劑量，只是安全劑量，并非是最佳劑量，現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嗯！”

鄭敞再次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是藥三分毒，用多了會死人，用少了效果又不好，所以需要用這些俘虜來試藥。

大人請放心，我會對他們使用不同劑量的青霉素，直到尋找出最合理的劑量。”

“嗯，很好！”

聽到他的話，張彪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鄭敞，太醫署的學生中，我覺得你是最有天賦的，以后別叫我大人了，叫老師吧！”

“是，老師！”鄭敞頓時變得激動起來，“請老師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

張彪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轉身離開了。

其實他剛才說謊了，鄭敞并不是太醫署里最有天賦的學生。

而是送禮最多的學生中最有天賦的那一個。

綜合來講，值得培養！

將事情交給鄭敞之后，張彪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繼續過濾培養好的青霉素溶液，然后加入酒精析出青霉素。

直到雞叫三遍時，才簡單的洗漱一番躺下休息。

但是才睡了沒多久，就被城外的喊殺聲驚醒了過來。

顯然是突厥人又在攻城。

張彪把被子一拉蓋過頭頂，然后翻個身繼續睡。

有尉遲恭頂著，天塌不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下午，起床后他也沒有離開帳篷，隨便吃了點干糧就繼續制備青霉素。

忙碌中他忘記了時間，等到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此時城外的喊殺聲已經停下了下來，顯然突厥人已經退兵。

張彪將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后起身前往甲級傷兵營。

剛到營門口，就聽到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他走進去一看，只見營地兩側綁在木樁上的突厥人多了幾個，應該是后來送過來的。

二十幾個醫工正在用這些突厥俘虜練習縫合手術。

有的縫胳膊，有的縫大腿，有的縫肚皮，還有的在縫牛子，突出的就是一個百花齊放。

因為這些俘虜的嘴都沒有被堵上，所以他們叫得跟殺豬似得，一個比一個響亮。

周圍還聚集著一群傷兵，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發出一陣叫好聲。

在他們的鼓勵下，醫工們下起手來更是狠辣，愣是把縫合術用成了酷刑。

張彪皺了皺眉頭，然后看向走過來的鄭敞。

“誰讓他們這么干的？”

“是尉遲大人！”鄭敞解釋道：“他說這樣可以磨練醫工們的心性，還能給將士們出出氣，一舉兩得。”

“一舉兩得個屁！”張彪沒好氣的罵道：“這種方式練出來縫合之術，能用在自己人身上？”

“這……”

鄭敞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卻又露出了為難之色。

“畢竟是尉遲大人的下的命令，而且將士們也挺高興的，我不好阻止。”

“嘖……行吧，他們高興就好！”

張彪咂吧了一下嘴，不再理會這件事，而是向鄭敞問了另外一件事。

“青霉素劑量測試做得怎么樣了？有沒有什么進展？”

“嗯，有一些！”

鄭敞點了點頭，然后一臉認真的向張彪匯報起來。

“今天早上的時候，有四個突厥人出現了高燒的情況，我分別對他們使用了三銖、五銖、七銖、九銖的青霉素劑量。

使用九銖劑量一個時辰內死亡了，七銖劑量的中毒昏厥，也快不行了，五銖劑量的出現嘔吐，三銖的沒有出現特別反應，應該屬于安全劑量。”

“嗯！”

張彪點了點頭，思索了一番之后才再次開了口。

“從現在開始，甲級傷營的傷員們可以使用三株劑量的青霉素，其余兩營維持不變，你繼續測試四銖和五銖的劑量使用情況。”

“是，老師！”

鄭敞答應了一聲，正準備說什么，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喊聲。

“尉遲大人腿部中箭了，快來個醫師拔箭縫合！”

“我這就來！”

鄭敞起身就要過去，但張彪卻一把拉住了他。

“你先等等，這次縫合你不要出手！”

“啊？”鄭敞頓時露出一臉的詫異，“難道老師你要親自出手？”

“我也不出手！”

張彪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指向場中叫得最大聲，表情最痛苦的突厥俘虜。

“你看，這個突厥人就很有精神，可見給他縫合的醫工技術很好，就讓這個醫工去！”

鄭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