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流撕開林軒的皮膚,暗金劍紋卻在大口吞噬時空碎片。懷中蘇晚晴忽然睜眼,眸中流轉的星圖與劍紋共鳴,在虛無中撕開一道裂縫。
兩人墜落在青銅骸骨堆成的山巔。林軒的劍紋突然沸騰——腳下每塊骸骨都刻著編號,最新那具心口插著的,正是他在監測站引爆的斷劍。
“歡迎來到星骸墳場。“
沙啞的嗓音從骨堆深處傳來。渾身纏滿鎖鏈的男人緩緩升起,他臉上暗金紋路比林軒密集十倍,手中青銅劍竟與林軒的斷劍缺口完美契合。
“三百號。“男人劍尖點地,整個骸骨山開始震顫,“或者說...第一千個我?“
林軒瞳孔驟縮。那些震顫的骸骨突然拼接成九百個持劍的“林軒“,每個的劍紋走向都不同。蘇晚晴突然按住心口,她體內的青銅碎片破體而出,化作流光融入男人劍鋒。
“還給我!“林軒揮劍斬出星河,卻被九百道劍光輕易吞噬。男人踩著骸骨走下,鎖鏈摩擦聲里帶著星軌運轉的韻律:“你以為逆轉星陣就是反抗?那不過是宮主設計好的覺醒程序。“
蘇晚晴突然發出非人尖嘯。她長發化作銀白色,掌心浮現的星鑰刺入林軒后頸:“少宮主,該歸位了。“
暗金劍紋瘋狂掙扎,林軒在劇痛中看清真相——所謂星骸墳場,其實是星宮培育劍紋的溫床。每具骸骨都是養料,而他正是第一千個即將成熟的果實。
“晚晴...醒醒!“林軒徒手抓住星鑰,鮮血滴在骸骨山上。某具刻著“陸佰號“的骸骨突然顫動,它的劍紋掙脫束縛,化作黑龍撞向三百號。
趁亂林軒拽出星鑰,反手刺入自己眉心。暗金紋路順著血管逆流,在識海中凝成完整的青銅劍——那正是九百次輪回中所有自己用過的佩劍。
“原來如此。“林軒的瞳孔變成暗金色,“星紋鎖鏈的弱點在...“
三百號的劍鋒已到咽喉。林軒不躲不避,任由劍尖刺入皮膚,暗金紋路突然順著劍身反撲。九百具骸骨同時炸裂,它們的劍紋匯聚成洪流,將三百號釘死在青銅劍山上。
蘇晚晴在這時醒來。她茫然地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眉心血線突然崩裂,噴出的星輝在空中組成星宮地圖:“師兄...焚星閣...“
林軒抱住癱軟的少女,發現她后背浮現出完整的逆星盤紋身。當他的劍紋觸碰紋身時,星骸墳場突然傾斜,露出下方沸騰的星源熔爐——無數個“蘇晚晴“正在熔爐中哀嚎。
“快走!“三百號突然掙扎著擲出青銅劍,“去斬斷...“
劍鋒穿透林軒右肩的瞬間,時空再度扭曲。他們墜落在青云門晨練場上,早課鐘聲正好敲響。林軒的暗金紋路突然隱匿,手中多了枚帶血的銀鈴碎片。
“林師弟,發什么呆呢?“熟悉的道童拍拍他肩膀,“今日新弟子要測靈根了。“
林軒望向測靈臺,渾身冰涼——那里站著個怯生生的少女,腰間銀鈴與蘇晚晴的一模一樣。
銀鈴在晨風中輕顫,少女脖頸后的暗紅胎記刺痛林軒的眼睛——那是蘇晚晴第一百次輪回時,為替他擋劍留下的傷痕。
“這位是蘇晴師妹。“道童將測靈符塞到林軒手中,“李師叔讓你帶她熟悉山門。“
符紙觸手的瞬間,林軒識海劇震。暗金劍紋在皮下翻涌,他清晰看見符紙背面流轉的星紋——與監測站爆炸時的禁錮陣法如出一轍。
“師兄?“蘇晴怯生生拽他衣袖,腰間銀鈴發出異常清脆的響聲。林軒突然反手扣住她手腕,劍紋順著經脈刺入氣海,在少女丹田處觸到團熟悉的星核波動。
三百次輪回的記憶轟然炸開。某次血色婚禮上,蘇晚晴正是用這種方式將星核渡給他,自己化作封印星宮的陣眼。
“你究竟...“林軒話未說完,早課鐘突然變成刺耳的尖嘯。蘇晴瞳孔泛起星輝,袖中滑出柄帶缺口的青銅劍,劍身倒映出兩人身后扭曲的李師叔。
“小心!“
林軒攬住蘇晴急退,原先站立的地面被星火熔成深坑。李師叔的道袍寸寸碎裂,露出布滿星斑的軀體——這具肉身正在被星宮使徒寄生。
“第一千號實驗體,確認污染等級七階。“李師叔的喉結處裂開星紋嘴巴,“備用方案啟動。“
蘇晴突然掙開林軒懷抱。她手中的青銅劍亮起血色紋路,劍鋒竟直指自己心口:“師兄...快走...“
暗金劍紋比意識更快行動。林軒的手掌穿透星輝屏障,在劍尖刺入蘇晴心臟前握住劍刃。鮮血滴落的軌跡在空中凝成血色星圖,與測靈符背面的陣法完美契合。
整座青云山開始傾斜。林軒抱著昏迷的蘇晴墜向裂開的地縫,在沸騰的巖漿中看到駭人景象——山體內部是巨大的青銅熔爐,爐中漂浮著無數個“林軒“與“蘇晚晴“的融合體。
“歡迎來到真正的培育場。“李師叔的聲音從熔爐核心傳來,“每對實驗體都是星軌的...“
劍鳴打斷了宣言。林軒將暗金劍紋注入青銅劍,劍身缺口處突然迸發九百道劍光。熔爐壁上的星紋鎖鏈應聲斷裂,某個融合體突然睜眼,掌心浮現的逆星盤與蘇晴背后的紋身共鳴。
“原來你們在這里!“
三百號的咆哮從時空裂隙傳來。渾身是血的實驗體撞破爐壁,手中斷劍引動所有融合體暴走。林軒趁機斬斷蘇晴手腕的銀鈴,鈴鐺碎裂的瞬間,少女眉心血線綻放出焚星閣的星圖。
“抓緊我!“林軒將青銅劍刺入星圖中央。暗金紋路突然脫離身體,在虛空織成星舟,載著兩人沖入燃燒的星軌。
時空亂流中,蘇晴忽然蘇醒。她撫摸著林軒空蕩蕩的右臂——那里本該有劍紋的位置只剩下灼痕:“你把自己當燃料?“
“不,“林軒望向星舟外閃爍的青銅門,“我在等星宮開門。“
星舟撞上門扉的剎那,林軒捏碎蘇晴的銀鈴。暗藏在鈴芯的星鑰發出尖嘯,青銅巨門轟然開啟,露出其后令人窒息的真相:
無數青銅棺懸浮在星海間,每具棺槨都延伸出三千星光鎖鏈,而這些鎖鏈的盡頭——是正在被蠶食的真正蘇晚晴本體。
“師兄...“懷中的蘇晴開始透明化,“我們才是星宮用來束縛本體的...“
暗金劍紋突然從林軒眼中迸射。他咬破舌尖血祭星舟,在蘇晴完全消散前沖入本體所在的棺槨。當他的手掌觸碰到本體手腕時,九百次輪回的記憶洪流中,突然多出段從未見過的畫面:
初代宮主將星核一分為二,分別植入兩個嬰兒心口。而襁褓上的生辰八字,正是林軒與蘇晚晴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