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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色誓約,冥界暗涌

林淺站在直播間的窗前,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婉兒與子軒的故事雖已落幕,但《幽冥姻緣錄》的封面仍在桌角泛著微光,仿佛在提醒她,冥界與人間的糾葛永無止境。她輕輕摩挲著書頁上凹凸的紋路,突然感覺指尖傳來一陣灼痛——那根曾纏繞他脖頸的紅線,此刻竟在她手腕上微微發燙。

“叮咚!”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條陌生私信跳了出來:“鬼媒人,你該看看這個。”附帶的鏈接指向一座荒廢古宅的直播畫面:鏡頭搖晃著掃過布滿蛛網的門廳,一尊殘破的石碑斜插在庭院中央,碑文上暗褐色的痕跡像極了干涸的血。

“這碑文……和婉兒他們戰場上的圖騰很像。”林淺瞳孔一縮,正要細看,直播間突然涌入大量觀眾。彈幕瘋狂刷屏:“主播快看!紅線動了!”

纏繞手腕的紅線突然繃直,如蛇般指向屏幕里的古宅。林淺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耳畔響起無數凄厲的哭嚎,仿佛有千萬根針扎進顱骨。當他踉蹌著扶住桌角時,整面墻壁突然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在慘白的燈光下凝成八個血字:未竟之誓,血債當償

夜色如墨,林淺攥著發燙的紅線站在古宅門前。這座建于民國初年的三層洋樓,外墻爬滿枯死的爬山虎,二樓某扇窗戶后隱約晃動著燭火。她舉起手機開啟直播,觀眾人數瞬間飆升至十萬。

“各位,今晚我們要探索的,是三十年前滅門案的兇宅。”她刻意忽略手腕上越來越緊的紅線,推開銹蝕的鐵門。門軸發出尖銳的哀鳴,驚起屋檐下一群烏鴉,暗羽紛飛中,手機信號突然開始劇烈波動。

彈幕突然被猩紅色覆蓋:“別進去……他在看著你……”

“血……全是血……”

林淺的呼吸陡然急促。前廳地磚上,七道拖拽狀的血痕呈放射狀指向中央石碑。當她用手機燈光照亮碑面時,彈幕徹底炸開——那根本不是石碑,而是塊布滿裂紋的青銅鏡,鏡面倒映出的卻不是她的身影,而是個穿月白旗袍的女人。

“你終于來了。”鏡中人輕笑,染著蔻丹的手指穿透鏡面,攥住了林淺的手腕。

天旋地轉間,林淺跌入鏡中世界。雕花木窗外飄著民國年間的細雨,八仙桌上的留聲機還在咿呀唱著《夜來香》。穿旗袍的女人背對他站在梳妝臺前,發間銀簪墜著的流蘇叮咚作響。

“沈家七十二條命,都在等這個交代。”她轉身的剎那,林淺倒退半步——那張本該姣好的面容布滿刀痕,右眼窩插著半截斷梳。

女人撫摸著梳妝匣里泛黃的婚書,每念一句誓約,嘴角就撕裂一分:“沈氏長女秋棠與顧氏長子明遠結兩姓之好……若違此誓……”她突然暴起,尖利的指甲抵住林淺咽喉:“顧家人背棄婚約害我沈家滿門,鬼媒人既來,就該讓顧家子孫——血債血償!”

紅線突然劇烈震顫,林淺腦海中閃過走馬燈般的畫面:1943年雨夜,顧明遠攥著帶血的婚書沖出沈宅;三十年前,五個顧家后人在這棟宅子里離奇暴斃;而現在,最后一位顧氏獨苗,正躺在市中心醫院的ICU里。

“若我能化解這段恩怨呢?”林淺強忍喉間腥甜,扯下紅線系在青銅鏡上。秋棠的怨氣順著紅線洶涌而來,他看見顧明遠臨終前將婚書縫進兒子襁褓,看見顧家三代人被詛咒折磨的慘狀,最后定格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少年。

“化解?”秋棠的鬼影暴漲,整座宅院開始崩塌,“除非顧家人自愿償還血債!”

直播信號在此刻恢復,百萬觀眾目睹林淺被鬼氣掀翻在地。他抹去嘴角血跡,突然抓起手機對準鏡頭:“顧家后人現在就在市立醫院!愿意見證誓約終結的,請幫我找到他——”

彈幕化作數據洪流。三分鐘后,定位信息刷屏,林淺攥著發燙的紅線沖出古宅。街道在眼前扭曲成民國年間的石板路,等她撞開醫院安全門時,手腕上的紅線已纏滿黑氣。

ICU監護儀刺耳的警報聲中,林淺將婚書按在少年胸口。紅線突然繃斷,二十四節氣紅珠滾落滿地,每一顆都映出輪回里的血色畫面:第一世顧明遠被亂槍打死,第二世其子溺亡于定親當日……直到這一世,少年因先天性心臟病瀕死。

“夠了!”林淺徒手抓住翻涌的怨氣,任由黑霧腐蝕掌心,“你要的從來不是復仇,是有人記住沈家的冤屈!”她咬破指尖,在婚書上畫出冥界符咒,“以鬼媒人之名,重立誓約——沈秋棠,你可愿與我結契?”

整座醫院突然斷電,黑暗中,嫁衣如血的秋棠緩緩現身。她撫過少年蒼白的臉,突然將染血的銀簪刺入自己心口:“我要顧家世代供奉沈家牌位,要這人間……永遠記得負心之痛。”

當晨曦穿透云層時,婚書在符火中化為灰燼。少年監護儀恢復平穩,而林淺的手機直播間里,百萬觀眾目睹了最后畫面:青銅鏡中的旗袍女子褪去厲鬼相,對他盈盈一拜,消散在晨光里。

“今日直播到此結束。”林淺關掉鏡頭,低頭看著掌心被怨氣灼傷的焦痕。窗外不知何時下起雨來,雨水沖刷著玻璃上的血字,卻沖不散他心頭陰霾——紅線在腕間重新凝聚時,隱約纏繞著更深的黑氣。

《幽冥姻緣錄》在包里發出嗡鳴,新的一頁正在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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