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蝶夢莊周
- 俏書生
- 喝茶水的人
- 7330字
- 2025-03-02 09:07:40
“你們倆呀,左一杯右一杯,可曾想過我?滿身酒氣,回頭又得惹娘生氣。我可沒事了,你們快回房睡覺去。”李書生瞧著那兩個大有要喝到天亮架勢的家伙,趕忙開口勸道,語氣里滿是無奈。
躺到床上的李書生,只覺周身困乏,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這是何處?一片灰蒙的奇異空間,霧氣氤氳,仿若太古混沌初開之際。李書生只覺腦袋昏沉,腳步虛浮,恰似踩在云端,周遭飄蕩著一片片不知名的東西,恰似古老的殘卷,又似歲月的書簽。他滿心好奇,伸手輕輕一碰,那東西瞬間如煙云般消散,緊接著,一段記憶如洶涌潮水般涌入腦海——竟是小時候挨揍的場景,父親那嚴厲的面容,自己委屈的淚水,歷歷在目。再觸碰另一片,浮現的則是曾經做夢的畫面,夢里的奇花異草、仙山樓閣,此刻在記憶中鮮活起來。原來,這些都是自己的記憶碎片。可這究竟是何方?自己又為何會來到此處?李書生迷迷糊糊,仿若置身迷霧之中,卻又懷揣著一絲探尋的渴望,繼續前行。
陡然間,他瞧見一根三色的根狀物在空中靈動地游弋,恰似一條靈動的靈蛇,又似一位翩翩起舞的仙子,散發著神秘的氣息。孩童心性的李書生,瞬間被勾起了興致,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拔腿便追。也不知追逐了多久,仿若穿越了時空的長河,眼前豁然出現大片金綠光芒,那光芒柔和而溫暖,恰似春日暖陽,讓李書生渾身暖洋洋的,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他順著光芒走去,只見一根接天連地的巨大樹根,散發著耀眼的金綠色光澤,仿若一座巍峨的神山,頂天立地。方才那根三色小樹根,此刻正靜靜佇立在大樹根前,宛如一個虔誠的信徒。李書生緩緩走近,輕輕觸摸那大樹根,指尖剛一觸碰,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覺,這竟是一根圣靈根,也是當初測靈時,令自己產生心悸的源頭。他又將目光轉向那小樹根,心中暗自思忖,那應該就是自己的靈根了。可為何自己會有兩個靈根?而且這圣靈根讓自己心悸不已,仿佛一旦被發現,便會惹出大禍。罷了,管他呢,反正自己擁有圣靈根,這可是天大的機緣,說不定就此平步青云,成為一代傳奇。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李書生的臉上。他只覺神清氣爽,回想起昨晚那古怪的夢,不禁啞然失笑。夢里自己竟成了擁有圣靈根的天才,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古人誠不欺我。
“砰砰砰!”
“老三,快起床!今兒個我們要去靈鹿城看望老爹,還得先帶你去族里領資源,去晚了可就得排隊啦!”李家大郎扯著大嗓門,用力拍著門,那聲音仿若洪鐘,瞬間打斷了李書生的思緒。
“好嘞,來了來了!”李書生一邊匆忙穿衣,一邊高聲回應,動作麻利得如同一只敏捷的猴子。
“我跟你說,這次去領東西,主要有三顆洗髓丹,這可是能加快鍛體圓滿的好東西,服下之后,渾身的筋骨都能得到淬煉,就像給身體來了一場洗禮。還有一本《納氣決》,你先拿去看看,提前背熟,也好提前了解這修煉的門道。另外,還有三顆靈石,這可是稀罕玩意兒,往后修煉可都離不開,算是族里給的獎勵。”李大郎帶著李書生,一邊走一邊介紹著,神色間滿是自豪,仿佛這些東西都是他親手給出來的。
“大哥,《納氣決》是修煉功法嗎?”李書生好奇地問道,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不是,它只是一種突破技巧,教你如何從鍛體突破到練氣,里面收納了不少前輩們的突破經驗,以及失敗案例。你可要多看多揣摩,等你鍛體圓滿,通過夫子的提問,就能申請族里的靈氣室,在里面進行突破了。那里靈氣濃郁,就像泡在靈氣缸里,能大大增加突破的幾率。”李大郎頓了頓,又補充道。
“對了,可千萬別想著看完《納氣決》,就隨便找個地方突破。一來突破過程極為危險,不能被打擾,稍有不慎,就可能走火入魔;二來外界靈氣不穩定,很容易導致突破失敗,竹籃打水一場空;第三嘛……算了,你又不是單屬性靈根的天才,就算想在外面突破,也沒那個本事。外界靈氣太過稀薄,通常只有天才才能吸收到足夠的靈氣進行突破,咱們轉換靈氣的效率太慢,只能想法子找個穩定的環境。”
李書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將這些話牢牢記在心里。
“那我要是突破到練氣了,是不是得買練氣功法?”李書生又拋出一個問題,思維如同靈動的小鹿,在修煉的世界里四處探尋。
“練氣期哪有什么特定的功法?練氣說白了,就是吸收天地間的靈氣,知道怎么吸收不就成了。市面上有的,不過是從古至今,一代代先輩們總結的一些技巧,像是如何加快吸收速度、怎樣最大化利用靈氣,還有如何固定吸收特定屬性的靈氣等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如何突破境界,以及突破境界時的心得體會和經驗,這些可都是各家的不傳之秘,比那稀世珍寶還要珍貴。”
聽到這兒,李書生不禁有些沮喪,“那豈不是說,我沒機會跳崖撿到一本修仙秘籍,然后靠著秘籍一路開掛,迅速修煉,吊打一切不服的人了?”說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平凡無奇的修煉之路。
李大郎一臉詫異地看著老三,“你這腦袋里都在想些啥呢?靈根乃上天授予,也是家族無數代人努力的結果,你覺得哪本秘籍能比老天爺還厲害?又或者,一個人能抵得過人家數代人的積累?一天天的,不好好努力,凈做些白日夢。修煉之路,得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才能有所收獲,就像爬山,只有一步一步往上爬,才能登上山頂,領略那無限風光。”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便到了地方。他們來得挺早,偌大的庭院里,只有寥寥幾個族人在等待,看模樣,都是昨日測出靈根的,一個個眼神中透著興奮與期待,仿佛即將開啟一場奇妙的冒險。
這里作為李氏一族發放福利的地方,功能可不少,不僅發放福利,還提供交易場所。不過今日看來,偌大的庭院里,幾十個攤位都空無一人,倒是每個攤位上都掛著一個個牌子,宛如一個個沉默的使者,訴說著各自的故事。
察覺到李書生疑惑的眼神,李大郎主動解釋道:“家族里的修士就那么多,而且大家都各自有任務和生活,沒那么多時間守在這兒交易。所以,族里就設置了這些攤位,你要是想要什么,就把需求寫在牌子上,留下聯系方式;要是想賣什么,也同樣寫上去,明碼標價。要是有人感興趣,就會聯系你協商。不同的攤位代表著不同的價值區間,你看,掛牌子最多的是練氣中期的攤位,而最上首那個,是老族長的,那里的東西,可都是稀罕中的稀罕。”
趁著排隊的工夫,李書生隨意打量著周圍的牌子,有求購藥草的,有售賣法器的,甚至還有組團邀請的,仿佛一個小小的修煉江湖展現在眼前。李書生的目光掃過,竟還看到一個求購筑基丹的牌子,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大哥,我瞧見有求購筑基丹的,這……”李書生剛開口,便被李大郎打斷。
“那就是個傻帽,真要有筑基丹,誰還會拿出來賣,早自己吃了突破筑基了。別理他,輪到我們了。”
李書生瞟了一眼老族長攤位上的牌子,上面寫著:長期收購九靈草。雖然不清楚九靈草是什么,但能被結丹修士看重,想必珍貴無比,說不定有著起死回生、逆天改命的神奇功效。
李書生順利領到一個小布袋,打開一瞧,里面的東西和大哥說的絲毫不差。他正準備拿出來仔細看看,李大郎卻催促道:“別看了,往后有的是時間。時間不早了,咱們得趕緊出發,不然今天就到不了靈鹿城了,要是錯過了宿頭,可就得在荒郊野外過夜,說不定還會遇到些不干凈的東西。”
回到家,兩兄弟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口,李二郎早已把東西收拾妥當。見他們回來,李二郎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屋里的兩個大箱子,顯然是讓李大郎去搬。
李大郎一臉不情愿,一邊搬,一邊嘟囔:“老二,這箱子里裝的都是啥啊,怎么這么沉?咱們只是去住兩天,又不是搬家。”
“這都是大娘和二娘給爹準備的東西,吃喝住行,樣樣俱全。咱爹在靈鹿城辛苦了這么久,可得好好照顧著。”李二郎話音剛落,便瞧見兩位夫人還在指揮著下人繼續收拾,那忙碌的身影,滿是對丈夫的牽掛。
一番忙碌后,三兄弟終于踏上了前往靈鹿城的路。馬車緩緩前行,車輪滾滾,揚起一路塵土,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新的征程即將開啟。
“全身放松,雙腿自然盤坐,深吸氣,輕吐氣,節奏為三長一短,吸氣后稍作停留,如此循環往復。放空思緒,用心感悟自身靈根。有靈根者,吸氣時身體會自然嘗試截留靈性物質,此時身體會產生一陣酥麻舒適之感。多嘗試幾次,一是讓身體適應這種酥麻感,二是記住這種感覺,進而嘗試自主控制靈根進行截留。當你成功做到自主控制時,便達到了練氣一層。往后日夜練習,隨時隨地控制呼吸進行截留,使之成為習慣,便進階到練氣二層。久而久之,身體無需你的思緒控制,平常自主呼吸便可截留靈性物質,將其轉化為本能,此時便達到了練氣三層。至此,恭喜你……”——這便是李氏《納氣決》的內容,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修煉的奧秘,等待著有緣人去揭開。
“《納氣決》匯總了大多數普通人最有效的納氣方式,一般人用這種方法修煉速度最快。當然,老三,要是你覺得雙腿盤著不舒服,難以集中精神,也可以換個姿勢,站著、躺著都行。納氣的最終目的,是無論何種姿勢,都能讓身體產生酥麻舒適之感,就像找到了身體與靈氣溝通的密碼。”李大郎接著說道。
“等你到了練氣三層,估計身體也就習慣這種感覺了。要知道,我修煉到練氣三層,可是花了十幾年時間。‘納氣一時爽,一直納氣一直爽’,對吧,老二?”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輝煌戰績。
“老大雖然說得粗俗,但確實如此,當年老大就是在青樓里成功突破到練氣三層的。”李二郎淡淡地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調侃,仿佛在講述一個古老而有趣的故事。
“老二,你也真是的,這種英勇事跡就別在小孩子面前提了。不過話說回來,修煉確實得刻苦。其實練氣期對靈根的要求并不高,不管是單屬性還是多屬性靈根,都能順利突破,無非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所以理論上,只要有靈根,就能修煉到練氣九層,嘗試突破筑基。”
李大郎拍了拍李書生的肩膀,繼續道,“所以,老三,在筑基之前,咱們并不比那些天才差,只要肯努力,說不定哪天也能一飛沖天。”
面無表情的李二郎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那眼神中卻仿佛隱藏著一絲復雜的情緒,是對未來的期許,還是對現實的無奈,無人知曉。
話雖如此,李書生卻能感受到老大話語中的無奈。畢竟,青陽宗可是把十年內突破練氣中期作為考核標準。照此推算,青陽宗弟子基本上六七年就能突破練氣三層,速度比大哥快了一倍。二哥一直是最刻苦的,可如今也才練氣二層,修煉之路,何其艱難。
一本薄薄的《納氣決》,不僅記載了正統的納氣方式,還收錄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納氣案例,總之都是為了引導修煉者尋找靈根、控制靈根。可往往這第一步,就難倒了不少人,修煉之路,當真艱難無比,仿佛布滿荊棘的荒野,每一步都充滿了挑戰。
一路無話,傍晚時分,天空飄起了連綿細雨。微微春風裹挾著雨水,讓剛脫下棉衣的人們,不禁感到一絲寒意。那雨絲如牛毛,如細絲,輕輕灑落,仿佛在為這個世界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好在三兄弟運氣不錯,雨剛下起來的時候,他們便抵達了靈鹿城。靈鹿城是個小城,城內并無筑基修士,老李便是靈鹿城修為最高的修煉者。
原本這里并沒有靈鹿城,旁邊有座靈鹿山,乃是白青山脈的支脈。傳說很久以前,山上生活著一群靈鹿,那些靈鹿渾身散發著祥瑞之氣,靈動而優雅。后來有修士發現靈鹿角是一種名貴藥材,對修士都有一定功效,于是人們開始大肆捕獵靈鹿。一時間,喊殺聲震天,血腥彌漫。后來,部分靈鹿遷徙到白青山脈深處,靈鹿山上的靈鹿便逐漸消亡。
“靈鹿一去不復返,此地空余靈鹿山。”趙國建立后,李氏一位練氣先祖游歷至此,曾發出這樣的感慨。這位李氏先祖在靈鹿山發現了一些散碎的靈泉,靈氣四溢。先祖便帶領部分族人在此建立農莊定居下來,并引山泉水灌溉山下農田。
歷經兩百余年,圍繞著當年的農莊,逐漸發展成了靈鹿城。靈鹿城外,也開墾出了百余畝一階靈田和數千畝普通稻田,每年能收獲五六千斤靈米,價值五六百靈石,是李氏一族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而老李一家,便是那位先祖的后裔,他們守護著這片土地,傳承著家族的榮耀。
平日里,靈米未成熟時,價值不高,也沒多少人惦記。靈鹿城僅有老李一名練氣九層的靈植夫,三名練氣中期執事,以及若干練氣初期學徒。可一旦靈米成熟,那可都是實打實的靈石,屆時,李氏便會派遣一位長老,親自到此地住上十幾天,守護著這筆巨大的財富。
“爹,爹,我們來看您啦!”剛到門口,李大郎的大嗓門便響了起來,那聲音仿佛能穿透墻壁,直達屋內。
聽到聲音的老李,滿臉欣喜地小跑出來。他黝黑的皮膚下,隱約可見輕微的皺紋,頭上戴著一頂破草帽,兩鬢已然斑白,嘴角微微上揚,難掩激動之情。“你們怎么來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你娘怎么樣了?”
“嗨,老三測靈結束了,本來娘想讓人給您捎口信來著,后來想著好久沒來看您了,我們仨就干脆直接來了。”李大郎笑著說道,
“老三和我一樣,是金土火三屬性靈根。”說罷,還得意地昂了昂頭,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寶。
“好好好,不愧是我老李的兒子!快進屋,我剛從田里回來。”老李滿臉笑容,眼中滿是慈愛。
“爹,您找幾個伙計,娘和二娘給您帶了好多東西呢。”李大郎指了指馬車上的箱子,那些箱子里裝滿了家人的關愛。
很快,老李便安排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香氣四溢,讓人垂涎欲滴。
“咦,老爹,這是妖獸肉吧?您上次說的妖豬?獵殺了?這可是好東西,來,老三,多吃點,長身體。”李大郎一眼便認出了桌上的肉,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是啊,來了一群妖豬。我們獵殺了幾只剛剛開始修煉的,有只練氣后期的沒抓到,倒是捉到了一只練氣中期的,準備拿去賣。幾只練氣初期的,就大伙分了。”李老爹神色略顯嚴肅,“最近不太太平,靈鹿山都十幾年沒有妖獸下來了,這次卻來了一群,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啊,一來就是一群,還有練氣后期的。該不會是山里面出啥問題了吧?”李大郎也皺起了眉頭,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白青山脈廣袤無垠,無人知曉其究竟有多大。曾經有元嬰修士組隊深入其中,結果一去不回,自那以后,便有傳言說白青山脈中有大妖。那大妖威力無窮,能翻江倒海,移山填海。當然,白青山脈物產豐富,據說還有萬年的化形藥王,那藥王有著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因此,總有一些不怕死的尋寶者前去探險。運氣好的,一夜暴富;運氣不好的,便直接丟了性命,只留下一段段傳奇的故事在世間流傳。
眾人高高興興地吃完晚餐,對這里熟悉無比的三兄弟,各自找房間休息去了。
回到房間的李書生,拿出今天領到的小布袋。《納氣決》已經看過了,還有一個小玉瓶,里面裝著三顆洗髓丹。洗髓丹由妖獸中期的血肉凝練而成,藥效溫和,蘊含著不少靈性。三顆丹藥的價值,等同于一顆靈石。一般剛進入鍛體后期的修煉者,煉化三顆洗髓丹,便可達到圓滿狀態,快的只需半年,慢的一年也能完成。對于李書生來說,他進入鍛體后期已有大半年,相信今晚服下一粒,就能圓滿。
此外,還有三顆靈石,這可是家族賜予所有新晉有靈根修士的一次性厚禮。往后若還想獲取靈石,就得憑實打實的功勞去家族兌換。就拿老李來說,他身為練氣九層的靈植夫,兢兢業業為家族耕耘著百余畝靈田,一年到頭便能收獲百余靈石,妥妥的高薪階層。
一般的練氣初期修士,既沒本事賺取靈石,日常修煉也基本用不上。家族設有靈氣室,族中子弟上繳這三顆靈石后,便可免費使用至練氣三層,這無疑是家族給予的一大福利。正因如此,多數家族弟子領到這三顆靈石后,都會趕忙上繳回去。畢竟對練氣初期的他們而言,這三顆靈石堪稱一筆巨款,稍有不慎弄丟,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李書生得知這一情況時,心里著實郁悶了好一陣,敢情家族獎勵的這三顆靈石,自己就只能過過手,聞個味兒,實在是有些無奈。
李書生吞下一顆洗髓丹,將三顆靈石置于枕頭之下,而后躺于床上,閉目養神。先前吃了妖豬肉,此刻又服下丹藥,他只覺渾身暖烘烘的,仿佛有一股熱流在體內緩緩涌動。他靜下心來,細細回想著《納氣決》的內容,開始深吸氣,輕吐氣,按照三長一短的節奏,吸氣后稍作停頓,如此循環往復。漸漸地,李書生只覺意識愈發模糊,緩緩墜入了夢鄉。
果不其然,又是那個奇異的夢境。眼前出現一根高聳入云、望不到頂的巨大靈根,散發著神秘而強大的氣息。在不遠處,那根小靈根依舊遠遠地躲著。李書生驚奇地發現,這小靈根頗為奇特,唯有自己在場時,它才敢小心翼翼地跟著靠近大靈根。原本黯淡無光的小靈根,在大靈根光芒的籠罩下,竟漸漸泛起微光。
可一旦亮起光,小靈根就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立馬耀武揚威起來,在光芒中肆意舞動。等李書生一離開大樹根,小靈根也趕忙跟出來。剛走出大靈根光芒覆蓋的區域時,小靈根還能神氣地亮一會兒,可沒過多久,光芒便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失去光芒的小靈根,瞬間沒了精氣神,就像被霜打過的茄子,蔫巴巴地耷拉著。
李書生來了興致,反復嘗試了幾次,發現小靈根發光的時長,與它接受大靈根光芒照射的時間緊密相關。在大靈根旁邊,小靈根能一直熠熠生輝,而且越是靠近大靈根,光芒便愈發強盛。瞧這模樣,這小靈根就好似在偷偷“偷吃”大靈根的光芒,可奇怪的是,只有李書生在的時候,它才有這膽量。李書生在夢里玩得忘乎所以,卻渾然不知,現實世界正悄然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夜色愈發深沉,仿若一塊濃稠的墨布,將天地緊緊包裹。“轟隆隆”,一聲震耳欲聾的春雷陡然炸響,恰似一道開天辟地的怒吼。這聲巨響過后,屋外瞬間陷入死寂,原本嘈雜的蚊蟲聲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聲雷嚇得屏住了呼吸。
雨勢愈發猛烈,豆大的雨點如密集的箭矢,噼里啪啦地砸向屋檐和窗戶,發出陣陣脆響。就在這風雨交加之際,一位老者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靈鹿城外。
呼呼的冷風如鋒利的刀刃,吹得城墻上的木門“吱呀”作響,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恐懼。“刺啦”,一道閃電如同一把金色的長劍,瞬間劃破漆黑的夜空,剎那間,照亮了老者那飽經滄桑的面容。
但見老者身形消瘦,松皮鶴骨,卻又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的仙姿。他白發蒼蒼,滿臉風霜,眉間的溝壑仿佛藏著無數的風雨往事,眼角的皺紋則是歲月鐫刻的深深痕跡。這老者看上去弱不禁風,臉色還帶著些許不自然的蒼白。
然而,他緩緩朝著城內走去,盡管步履蹣跚,可那單薄的長衫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卻又隱隱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飄落的雨滴,在老者頭頂自動向兩側分開,仿佛不敢觸碰他分毫。泥濘的道路上,竟始終留不下老者的一絲足跡,仿佛他并非行走于塵世之間。
而此時,熟睡中的李書生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依舊保持著深吸氣、輕吐氣的狀態,沉浸在自己的修煉世界里。
他的身上,漸漸滲出一層散發著腥臭味的汗液,那汗液帶著身體里的雜質,正不斷被排出體外。屋內仿若憑空起了一陣微風,輕輕拂動著簾帷,為他的修煉營造出一種神秘而寧靜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