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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當我撕碎河伯紅妝1

虞燼在浸豬籠的剎那醒來,冰冷的河水灌入七竅,嫁衣上的金線蛇般絞緊脖頸。

她透過血色漣漪,看見岸上那對璧人,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攥著所謂“河伯神諭“,曾許諾共白首的閨蜜捏著繡帕拭淚。

“阿燼,能替全村落水是福報…“

閨蜜柳如煙哭得搖搖欲墜,腰間卻系著本該屬于虞燼的鴛鴦佩。

記憶如毒蛇噬心...

半月前柳如煙跌進寒潭,是虞燼割腕喂血三日續命;

三日前暴雨沖垮河堤,是虞燼冒死救出七名幼童。

可當神婆說需要新娘獻祭時,滿村老幼齊指她額間朱砂痣:“天煞孤星,正合給河伯鎮煞!“

“咔嚓。“

頸間金線突然崩斷,虞燼的瞳孔漫上血色。

她看見柳如煙袖中的巫蠱人偶,看見未婚夫楚明軒靴底沾著的符灰,那是能引來水鬼的引魂香。

虞燼的后背撞上礁石時,眼前炸開血色星火。

浸豬籠的竹篾深深勒進腰肢,冰涼的河水順著金線嫁衣的領口往里灌。

她透過晃蕩的水波,清晰看見柳如煙繡鞋尖上沾著的朱砂,那是三日前巫祝作法的痕跡,這抹紅本應出現在獻祭新娘的額間。

“咕嚕...“

肺葉里的空氣化作血沫上浮,脖頸金線突然絞緊。

虞燼的指甲摳進竹篾縫隙,指甲蓋翻起的劇痛像引信點燃腦內暴虐的火藥桶。

柳如煙假意拭淚的嗚咽聲穿透水波,與記憶里那夜柴房的喘息重疊。

三日前子時,柴草堆后。

月光漏過柳如煙松散的衣襟,楚明軒的扳指硌在她雪白腰窩:“等那個蠢貨祭了河伯,她爹留下的糧倉就歸我們...“

“嘩啦!“

此刻河底突然掀起漩渦,十二具白骨新娘的指節穿透淤泥,摳住虞燼腳踝的力道近乎暴虐。

她腐爛的嫁衣碎片在水中狂舞,額間被點上的朱砂痣裂開猩紅豎瞳,滾燙的煞氣灼得河水沸騰。

“都他媽找死!“虞燼的嘶吼震碎竹籠,金線嫁衣炸成三百片血色刃。

最近的白骨新娘剛觸到她腳踝,就被暴走的煞氣碾成骨粉。

她一拳砸向河底祭壇,青石板上鑲嵌的鎮魂釘倒飛而出,將岸邊敲鑼的神婆手掌釘在柳樹上。

“啊啊啊!河伯發怒了!“神婆的慘叫混著血水噴濺。

虞燼踩著白骨躍出水面,濕發如同索命黑蛇狂舞。

她瞥見楚明軒正偷偷后退,腰間玉佩叮當碰響,那本該是她及笄禮的聘禮,此刻卻系在柳如煙裙下!

“臟東西。“

煞氣凝成猩紅巨掌,當空拍碎楚明軒藏身的草垛。

男人被氣浪掀翻在地,袖中符咒散落,正是引水鬼噬魂的陰毒黃紙。

虞燼赤足碾住他脖頸,稍一用力便聽見脊椎不堪重負的咔響。

“拿我當替死鬼?“她揪起楚明軒的頭發往河岸撞,“你也配算計我!“

青石染血的瞬間,柳如煙突然拔簪刺來:“妖女放開軒哥!“

虞燼反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腕骨爆出脆響。

她血色的瞳孔映出柳如煙驚恐的臉:“我的血好喝嗎?上月你落水將死,可是飲了我七日心頭血!“

煞氣順著指尖灌入柳如煙經脈,那些被滋養過的血肉突然反噬。

她雪膚下鼓起游走的血包,每處曾被虞燼割腕喂血的傷口都撕裂成嘴,尖牙撕咬著宿主的內臟。

“啊……“柳如煙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痛嗎?“虞燼拽著她的長發往河里拖,“老娘割腕時比這痛百倍!“

河水突然浮起萬千怨靈,皆是歷年獻祭的新娘。

她們腐爛的手指纏住柳如煙腳踝,生生撕下一塊皮肉。

虞燼的煞氣卻在此時暴走失控,無差別轟向河岸。

砰!

百年古槐攔腰炸斷,樹心里掉出寫滿村民生辰的符箓。

虞燼的豎瞳流出血淚,原來整片河岸早就被煉成生命獻祭大陣,所有村民都是待宰的血畜!

“好好好...“她癲笑著撕裂嫁衣,“都別活了!“

煞氣凝成三百柄血色鍘刀懸在村民頭頂,虞燼染血的指尖擦過柳如煙慘白的臉:“該從哪里開始剁呢?“

她突然暴怒地掐碎楚明軒的指骨,“你他媽先選!“

楚明軒的慘叫中,河底金箔面具突然浮空。

虞燼一拳轟碎這所謂的河伯聘禮,面具殘片卻割破掌心。

鮮血滲入河床的剎那,整個祭壇開始震顫。

深埋淤泥下的青銅棺槨轟然開啟,十二道血色鎖鏈纏住虞燼腰肢。

棺中伸出的白骨手指掐住她后頸,腐朽的聲帶摩擦出詛咒:“祭品...永生永世...“

“永你祖宗!“

虞燼反手掰斷白骨手指,煞氣順著鎖鏈逆流焚燒。

棺中爆出凄厲尖嘯,整條清河倒流沖天。

她在水龍卷中暴走狂笑,嫁衣殘片如刀鋒割裂天地:“今日我要這山河……“

“血債血償!“

虞燼破水而出的剎那,整條清河掀起十丈血浪。

嫁衣殘片化作三千血蝶,撕咬著岸邊紅綢燈籠。

柳如煙假意探向河岸的柔荑驟然僵住,她繡著纏枝蓮的廣袖下,銀針正泛著幽藍毒光,針尖雕刻的楚家暗紋被血蝶照得纖毫畢現。

“阿燼...“柳如煙淚盈于睫,指尖卻暗扣毒針機栝,“快拉住我的手!“

“如煙當心!“楚明軒的驚呼裹著森然劍氣。

他腰間軟劍如毒蛇吐信,劍鋒直指虞燼心口,劍柄處卻暗藏引雷符,這是要讓她尸骨無存!

虞燼豎立的瞳孔映出劍身上淬著的尸油,那些油漬勾勒出的竟是柳如煙的生辰八字。

“狗男女果然配一臉。“

血浪在她足下凝成獠牙狀冰凌,虞燼踏著冰鋒躍至半空。

嫁衣殘存的金線突然暴長,纏住楚明軒手腕生生擰轉劍勢。

軟劍調頭刺向柳如煙發髻,挑落那支鎏金纏絲步搖,露出藏在云鬢里的猙獰傷口,正是虞燼為救她落水時撞傷的舊疤!

“姐姐這處疤,“虞燼的赤足踩碎步搖上鑲嵌的東珠,“怎么不拿我送的雪肌膏抹了?“

柳如煙踉蹌后退,袖中銀針暴雨般激射。

虞燼紋絲未動,河底突然竄出十二具骸骨新娘,腐爛的嫁衣展開成血色羅傘。

銀針刺入傘面的剎那,毒液反濺回柳如煙手臂,雪膚瞬間潰爛如蟾蜍皮。

“軒哥救我!“

楚明軒的軟劍斬向骸骨新娘,卻劈中自己突然抽搐的左腿,不知何時,他靴底的引魂香灰滲入血脈,將雙腿煉成僵硬的尸傀。

虞燼的煞氣順著香灰逆流而上,他華貴的錦袍突然爆裂,露出滿背抓痕,與柳如煙染著鳳仙花的指甲分毫不差。

“諸位鄉親看好了。“

虞燼的煞氣凝成血色幕布,將楚明軒臥房的畫面投射半空。

畫面中柳如煙穿著虞燼的嫁衣,與楚明軒在鴛鴦帳里翻云覆雨,枕邊散落著寫給神婆的密信。

最刺目的是床底陶罐,里面泡著的七個嬰胎,皆是這些年被獻祭新娘的遺腹子!

村民的鋤頭紛紛落地,老里正顫抖著指向楚明軒:“你說這些孩子都成了河伯座下仙童...“

“閉嘴老東西!“楚明軒突然暴起,尸化的五指掏向老里正心窩,“要不是你們貪圖風調雨順...“

骸骨新娘的指骨洞穿他手腕,虞燼的煞氣如烙鐵按在他天靈蓋:“怎么不說完?“

楚明軒的顱骨逐漸透明,腦髓中浮現更駭人的真相。

河堤是他命人暗中掘毀,所謂“河伯神諭“是他仿造古籍所寫,就連柳如煙當年的落水,都是為騙取虞燼心頭血的苦肉計!

“不是的!“

柳如煙突然扯開衣襟,露出滿是針孔的心口,“阿燼你看,他們逼我試藥...“

虞燼的煞氣凝成利爪,撕碎她層層羅衫。

柳如煙雪白身軀上布滿歡愛淤痕,最醒目的是腰間刺青,用巫蠱文刻著【奪虞燼命格】的咒印。

那些針孔的位置,正對應虞燼當年割腕救她時的傷口。

“把我當藥鼎?“虞燼的指尖燃起血色烈焰,“那就熬干你這副臟皮囊。“

烈焰順著咒印紋路游走,柳如煙的皮膚如蠟油般融化。

她在火中慘叫打滾,楚明軒卻趁機爬向祭壇后的密道,那里藏著能操控村民性命的子母蠱鼎。

“想逃?“

虞燼的骨釵破空而至,將楚明軒的右掌釘死在蠱鼎邊緣。

鼎蓋掀開的剎那,密密麻麻的蠱蟲順著他的血管鉆入七竅。

最毒的那只金蠶蠱啃食著腦髓,逼他吐露最后秘密:“河伯...是楚家先祖...借命邪術...“

清河突然沸騰如熔爐,一具纏滿符咒的棺槨破水而出。

棺中僵尸身著前朝官服,胸口貼著楚家族徽,獠牙上還掛著某任新娘的碎骨,正是楚家豢養百年的尸傀河伯!

“楚明軒,“虞燼踩碎他的脊梁骨,“你的祖宗...“

“歸我了!“

血浪裹著十二骸骨新娘撲向尸傀,河岸在煞氣中震顫崩塌。

虞燼的嫁衣完全化作血焰,將漫天紅綢燒成送葬的紙錢灰。

棺槨噴涌出腥臭尸液,這具楚家豢養百年的邪物渾身爆開符咒膿瘡。

虞燼的煞氣凝成三千血針,順著瘡口灌入尸傀經脈,將它腫脹的軀體撐成透明皮囊。

村民的驚呼聲中,尸傀腹中滾出七顆青銅鈴鐺,每顆都嵌著歷任新娘的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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