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城。

又到了十年一度的招生盛宴，無數世家和散人都想來嘗試一下，若是能拜入門下，便可修煉成仙。

有人是為了改變命運有人為了長生不老，有人為了一己私欲……無數人都想拜入仙門，為此不遠千里來到了天玄城。

而此刻，城門口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蹲坐在一旁，面前有個破碗，里面還有幾文錢。

少年看著形形色色的行人，稚嫩的眼里滿是復雜的情緒。

這時，一個青衣少女光著腳丫走了進來，眼角的余光看見一少年面前放著一個破碗，和乞丐蹲坐在一起。

少年低著頭，好像是窘迫又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壓著他不敢抬頭，少女走了過來。

叮當……

一錠銀子碰撞破碗的聲音響起，少年看著那錠銀子，剛想說謝謝，抬頭看到少女那青澀的臉。

“你為什么要乞討啊？”少女眨著眼歪著頭看著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被盯著看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用蚊子般的聲音回答到“沈南燭！”

“南燭？好奇怪的名字！”少女俯下身子“人人都想去試試，你為什么一個人蹲在這里？”

少年看向那人群前往的方向，自嘲的笑了笑“算了吧，我本就沒什么天賦，沒必要去……”

少女雙手叉腰說道“你等年紀輕輕就只會說算了算了吧，都沒去做怎么就知道不行，人生路那么長，你就給自己定性了？”

少女用著與自己年紀不相符的口吻說出來的話，讓沈南燭想起了過往。

少女沒再過多糾纏，蹦蹦跳跳的離開了，沈南燭看著碗里的銀子，一時間思緒萬千，一張蒼老的笑臉浮現在腦海里，沈南燭將銀子揣好，跟在少女身后也走向了那所謂的仙路。

巨大的廣場之上，數十名身穿白衣的青年主持著這次的大會。

無數少年少女都紛紛走向臺上，璀璨的陣法在他們腳下浮現，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被測出了靈性歡天喜地的走向一旁，有人什么也沒有，搖著頭回到了自己家人身邊。

時間過得很快，已經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的趕來也有不少人落寞的離開，沈南燭站在外面看著他們。

直到那青衣少女走到臺上，腳下的法陣閃耀著璀璨的綠色光芒。

“開玩笑的吧？木屬性靈氣契合度達到了九級？”

那個坐在搖椅上的老者從搖椅上彈了起來，看著青衣少女的模樣仿佛是在看一個稀世珍寶一般。

尋常人能有三級契合度就已經算是很棒了，有五級也就是天才級別了，九級那只能說是妖孽了。

老者欣喜之余多了幾分惆悵，九級的天賦已經不是他們這個小地方能留得住的。

當老者看清楚她身上的衣物時，懸著的心落地了。

老者滿面紅光，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遇到這種好事。

不少少年都有意無意的向她示好，少女全都視而不見。

直到到了傍晚，才輪到沈南燭上臺，破舊的衣物引來了無數的側目，沈南燭早已習慣這種注視，就像以前在私塾時的樣子。

人人都穿著錦衣，唯有自己穿著補丁衣，那時人們叫他牙崽，意思就是低賤的人。

沈南燭沒有在意他們的目光，走上臺后，腳下的陣法運轉，沈南燭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眨眼間自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漆黑的世界里什么也沒有。

沈南燭自嘲一笑，果然，自己依舊是那沒用之人。

忽然，眼前閃過一絲昏黃的光，一一株火苗在他面前浮現，昏黃而又渺小，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樣，那火苗的樣子像極了家里用的豆油燈。

沈南燭伸手將那火苗攬入懷中，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現實。

“火屬性二級！勉強及格！過去吧！”

一個青衣男子指了指一旁示意沈南燭趕緊走。

沈南燭走入人群，現在的他還是覺得不真實……自己……自己真的成功了？一種無法言語的喜悅從心底升起，就像那在黑暗里前行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終于看到了一絲曙光。

一個即將溺死的人終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沈南燭現在還有點飄飄然的感覺，感覺一切都不真實。

看到沈南燭的表情，眾人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到底是底層的流民，一點小成績就讓他如此飄飄然，日后難成大器。

其實他們要是真的和沈南燭一樣的人生路的話，他們也未必會比沈南燭更好。

太陽落山，沈南燭跟著他們一同來到了一處院子里，院子里也不過三四十人左右，來測試的人不下八千，卻只有不到四十人能及格。

一個青衣男子走了出來“我叫薛晨，是一名內門弟子，今日給你們簡單介紹一下修煉者的一些常識！……”

隨著薛晨的介紹，沈南燭才明白這個世界的等級劃分，修煉者分兩類，體修和靈修。

等級分為九境四階分別是，練氣、筑基、開竅、蛻變、化境、融合、鑄界、悟道、飛升，每個境界分初、中、高三級，有些罕見的天才，可以做到圓滿級，大多數都是其中一兩個境界突破到圓滿，從未有九個境界都是圓滿級，傳說中的第一大帝絕世仙帝也只做到八境圓滿。

所謂的契合度，在一些大陸上也叫靈根，就是每個人所適合修煉的功法，并不是說功法越高級越好，要最契合自己的才最好。

沈南燭聽的很仔細很認真，他十分渴求這些知識，他知道哪怕自己只能做到筑基境也可以在家鄉那個小地方出人頭地了。

他其實很好滿足的，沒有那些什么天大的野心。

倒不是他不想去逐鹿天下，誰不想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哪個少年不幻想？夢存高遠，志在爭霸，這種美夢確實讓人喜歡，可是夢終究會醒來。

與其總是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何不腳踏實地的過日子呢，人要學會滿足！學會看清自己的地位。

如果沈南燭的想法讓別人知道了，一定會笑他三天三夜，說他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也會有人說他很有自知之明。

因為他知道，修煉也好，仕途也好，有本事，有天賦，甚至有運氣都不重要，要有背景，有勢力。

這是他參加進士考試的時候，現實給他上的第一課，也是最深刻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