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在時空坍縮的亂流中睜開眼,青銅骰子在掌心滾燙如烙鐵。六界虛影在骰面上明滅不定,楚紅綾的殘魂化作丹火纏繞指尖,每一次閃爍都映出驚心動魄的畫面——陸青蟬的冰晶長劍刺穿北冥老祖的咽喉,血煞宗主在魔界血池重塑肉身,玄霄宗的十二浮空峰正墜向人間城池。
“抓住他!”北冥老祖的魔氣撕開亂流,九頭魔龍從裂隙鉆出。林淵本能地翻滾躲避,魔龍獠牙擦過后背,巫血金紋在青銅骰子上灼出焦痕。楚紅綾的丹火驟然暴漲:“快擲骰子!這是唯一生機!”
骰子脫手的剎那,六道界門在虛空洞開。林淵被吸入妖界門扉,墜入一片猩紅的戰場——血月當空,十萬陰兵正與妖族廝殺,陸青蟬的冰晶長劍插在祭壇中央,劍柄纏繞著浸血的朱顏花藤。
“終于來了。”血煞宗主從尸山血海中起身,青銅巨像的關節處鑲嵌著三百枚養氣丹,“你以為關閉六界之門就能終結一切?”巨像揮拳砸下,拳風掀起腥臭血浪。林淵踏著天機圖顯化的星軌閃避,金紋順足底蔓延成劍,卻在觸及巨像時被反震得虎口崩裂。
楚紅綾的丹火化作火鳳撞向巨像左眼:“他的命門在膻中穴!”林淵趁機躍上巨像手臂,巫血在劍鋒凝成青銅尖刺。就在刺入的瞬間,巨像胸腔突然裂開——青梧長老的桃木杖心嵌在核心,杖身刻滿巫族獻祭的符文。
“看見了嗎?”血煞宗主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尊敬的師長們,早將巫族遺孤煉成傀儡!”三百具青銅棺槨破土而出,每具棺中都沉睡著與林淵容貌相似的少年。他們的天靈蓋被撬開,顱腔內跳動著養氣丹大小的晶核。
林淵的瞳孔金芒暴漲,朱顏花從心口破體而出。花瓣上的六界山河騰空流轉,在血月下投射出萬丈陣圖。十萬陰兵突然調轉矛頭,青銅巨像的關節發出刺耳摩擦聲——那些嵌在其中的養氣丹正在消融,化作流光匯入陣圖。
“你以為只有你會用巫族秘法?”血煞宗主狂笑著捏碎手中玉符。玄霄宗方向傳來山崩地裂的轟鳴,主峰地脈中升起另一座青銅城,城中走出三百名紫袍修士——正是當年參與靈根測試的執事弟子!
陸青蟬的冰晶長劍突然自鳴,劍柄朱顏花藤蔓暴長,將她拽向陣眼中心。林淵飛身撲救,卻被北冥老祖的魔氣纏住腳踝。千鈞一發之際,楚紅綾的殘魂引爆丹火核心,刺目強光中,林淵看見她最后的唇語:“記住青州地窖……”
時空在爆炸中扭曲。當林淵再度站穩時,已置身六界交匯的青銅祭壇。腳下是玄霄宗崩塌的主峰,頭頂懸浮著兩座對撞的青銅城,陸青蟬被魔氣浸染的九尾天狐法相正在撕咬護山大陣。
“師尊!”林淵揮劍斬斷纏在她尾部的魔藤。陸青蟬的豎瞳忽明忽暗,冰晶長劍突然刺入自己心口:“用…蒼龍七宿……”劍身應聲碎裂,三百道星輝沒入林淵眉心。他忽然明了一切——當年陸青蟬私放北冥老祖,是為取得鎮壓魔界的蒼龍星核!
血煞宗主的青銅巨像破空而至,拳鋒纏繞著六界裂隙的罡風。林淵踏著星輝躍起,朱顏花在掌心綻放成弓。當他以巫血為箭拉滿弓弦時,十萬巫族遺孤的尸骸同時燃燒,金紋在虛空交織成十二祖巫圖騰。
“這一箭,為三百年血債!”
箭矢離弦的剎那,時空為之凝固。血煞宗主驚駭地發現,自己鑲嵌在巨像中的養氣丹正在倒流藥性——那些竊取的壽元化作流光,修補著青銅城下的地脈裂痕。箭矢貫穿巨像膻中穴,桃木杖心迸發青光,將宗主元神封入杖身。
兩座青銅城對撞出震天轟鳴,六界壁壘如琉璃破碎。林淵的肉身開始消散,巫血金紋化作鎖鏈纏住崩裂的時空。楚紅綾的聲音在識海回響:“用骰子定錨點……”他擲出青銅骰子,六道界門在強光中重組,將肆虐的魔氣盡數吸入妖界。
當最后一道裂隙閉合時,林淵望著掌心消散的朱顏花,妹妹的虛影在花蕊中微笑。玄霄宗的廢墟上,幸存的修士望著天穹垂落的星雨——那是巫族亡魂化作的守護結界。極北之地,陸青蟬的白發在冰原飄舞,手中半截冰晶長劍正緩緩沉入血池。
三月后,青州藥圃的朱顏花染上青銅紋路。牧童看見枯井旁的白骨生出新芽,離火鼎在廢墟中自鳴,而九霄云外,破碎的青銅城正在星輝中重組,隱約傳來巫族祭歌與劍刃清鳴的交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