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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歸觀匯報

我站在龍虎山清微觀的山門前,心中五味雜陳。離開時的急匆匆,歸來時的千頭萬緒,仿佛一生過去,卻不過才幾日光陰。

“終于到家了。“青霜輕聲說道,她的臉色依然蒼白,顯然古墓一行的震撼尚未完全散去。

黑無常沉默地站在一旁,他那雙習慣與陰間對話的眼睛掃視著道觀周圍的環境,似乎在確認沒有異常。“這里的陰陽氣場沒有變化,應該安全。“

我點點頭,推開了那扇飽經風霜的紅漆木門。木門發出一聲沉悶的吱呀聲,像是道觀本身在歡迎我們的歸來。

進入山門的那一刻,胸前的玉佩似乎微微一熱,隨即恢復正常。這細微的變化讓我心頭一緊。

玉佩為何又有反應?是因為回到了道觀?還是因為...

“你們回來了。“

一個低沉而平靜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抬頭望去,只見我的師叔——清虛真人正站在前院的銀杏樹下,長須飄然,一襲青色道袍在晨風中微微擺動,手中拿著一本竹簡,目光如炬。

“師叔。“我們三人同時行禮。

清虛真人微微頷首,目光在我們身上逐一掃過,最后停留在我的臉上:“看來此行不順?“

就在這短短一瞬,我仿佛看到師叔的目光在我胸前的玉佩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錯覺嗎?還是說師叔知道些什么?

“確實遇到了些麻煩。“我組織著語言,“我們需要向您詳細匯報。“

清虛真人沉吟片刻,轉身走向后院:“隨我來吧,玄明師兄尚在閉關,由我來聽你們的匯報。“

跟隨清虛真人穿過曲徑通幽的回廊,我們來到了清微觀最為幽靜的“問道堂“。這里是道觀中處理重要事務的地方,四周書架上擺滿了古籍,中央一張檀木圓桌散發著淡淡的檀香。

我們分別入座,清虛真人親自斟了四杯清茶,茶香在室內彌漫。

“說吧,都遇到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將古墓中的遭遇一一道來,特別詳細地描述了那些壁畫的內容——九條蜿蜒的龍形圖案,中央有一個漩渦狀的符號,還有那副壁畫中隱約可見的、正在向龍脈伸手的人影。

“最令人不安的是,“我繼續道,“壁畫上那個人影穿著的是日本古代陰陽師的服飾,與桐生晴明平日所著幾乎一模一樣。“

“而且,“青霜補充道,“按照我的占卜結果,那些壁畫所示的事件并非過去,而是...未來。“

說到這里,室內的氣氛陡然凝重。清虛真人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他放下茶杯,長嘆一聲。

“你們可曾聽說過'龍脈'之說?“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然后搖了搖頭。

“這并不奇怪。“清虛真人站起身,走向角落的一個古老書柜。他從中取出一個上了鎖的檀木盒子,用一把看似普通的銅鑰匙打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黃色的絲絹古卷。

“此物名為《玄元龍脈志》,乃是我道門祖師留下的秘傳,記載了龍脈的秘密。“

清虛真人將古卷在桌上緩緩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精致的山水圖,蜿蜒的山脈如同一條蘇醒的巨龍,而在山脈的交匯處,有一個光點,閃爍著微弱的金光。

竟然是活字畫?這等隱藏道法的手段,已經失傳多年...

我心中驚嘆,卻不動聲色地繼續傾聽。

“龍脈,“清虛真人的聲音莊嚴而肅穆,“乃天地靈氣匯聚之所,是這片土地上最純凈、最強大的靈氣源泉。每隔萬年,龍脈便會有一次復蘇期,屆時天地間的靈氣會暴增十倍,修行者若能把握時機,可一舉突破瓶頸,甚至有望羽化登仙。“

“而'九龍朝天'正是龍脈復蘇的前兆,預示著一個新的修行盛世即將來臨。“

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所以桐生晴明想要...“

“切斷龍脈。“清虛真人肅然道,“若龍脈被切斷,不僅這片土地上的靈氣會枯竭,所有修行者都將失去突破的希望,更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變得深遠:“龍脈與這片土地的國運休戚相關。龍脈受損,則國運衰微。“

一陣冰冷的寒意從脊背爬上來。我想起了師父在傳授我《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時的叮囑:“修道之人,當以天下蒼生為念。“

桐生晴明的計劃比我想象的更為可怕。這不僅僅是道法之爭,更關乎整個國家的未來。

“師叔,“我直視清虛真人的眼睛,“桐生晴明為何要這么做?僅僅是為了打擊我國修行界嗎?“

清虛真人的目光變得深邃:“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據我所知,日本九菊一派一直有一個傳說——若能切斷中土龍脈,其力量便會轉移至日本列島,使其成為新的靈氣中心。“

“這...這簡直是癡心妄想!“青霜忍不住驚呼。

“癡心妄想卻不乏實踐者。“清虛真人苦笑道,“歷史上已有多次類似嘗試,幸而都被我道門祖師阻止了。只是...“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這一次,情況恐怕比以往都更為危急。“

我沉默片刻,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師叔,龍脈復蘇需要什么征兆?我們如何確定現在就是龍脈即將復蘇的時刻?“

清虛真人點了點頭,似乎對我的問題很滿意:“根據《玄元龍脈志》記載,龍脈復蘇有三大征兆:天象異變、地氣升騰、玄器復蘇。“

“這幾個月來,各地不斷有流星雨、極光南移等天象異常現象;多處古跡附近出現地熱異常,甚至有小型泉眼噴涌;而最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在我身上停留:“道門秘傳的幾件玄器,據說最近都有了異常反應。“

我心頭一震,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前的玉佩。

難道師父給我的這枚玉佩,就是所謂的“玄器“之一?這就是它最近頻繁顯現異象的原因?

我差點脫口而出詢問玉佩的事,但一種奇妙的直覺止住了我。此時,似乎還不是揭開這個秘密的最佳時機。

清虛真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常,目光在我手上停留了片刻,但并未點破,只是繼續說道:“如果我的判斷無誤,龍脈復蘇的時間就在下個月的月圓之夜。而桐生晴明很可能會在那時嘗試切斷龍脈。“

“那我們該如何阻止他?“黑無常沉聲問道。

清虛真人站起身,走到墻上掛著的一幅山水畫前:“首先,我們需要確定龍脈的確切位置。龍脈行走于地下,常人難以察覺,但有一個地方或許能找到線索。“

他指向畫中的一座山峰:“青城山。傳說青城山有一處'穴冥洞',是上古大巫留下的秘境,其中藏有一冊《山海龍經》,記載了所有龍脈的確切位置。“

“紫宸,“清虛真人轉向我,“你修為最高,又精通符咒斗法,由你帶隊前往青城山尋找《山海龍經》。“

“青霜擅長占卜,可助你尋找穴冥洞的入口;黑無常通曉陰陽之術,若遇陰間阻礙,可助你突破。“

我鄭重點頭:“弟子遵命。“

“還有,“清虛真人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紙,“此乃'通天符',乃是玄明師兄閉關前留下的。若遇危險,可燃此符,引天雷相助。但需謹記,此符一用,便會驚動天機,可能引來更多變數。“

我接過符紙,小心地收入袖中。這是師父留給我的保命之物,想必師父早已預見到了什么。

“時間緊迫,你們明日就動身吧。“清虛真人揮了揮手,示意談話接近尾聲,“今晚好好休息,調整狀態。“

我們三人起身告退。走出問道堂時,清虛真人突然叫住了我:“紫宸,你留一下。“

青霜和黑無常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我示意他們先行離開。

當只剩下我和清虛真人時,那位平日里平和的長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紫宸,你是否有什么事情沒有告訴我?“

我心頭一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難道師叔已經看出了什么?

清虛真人的目光銳利如刀:“你胸前的玉佩,最近可有異常?“

我猶豫了一瞬,決定誠實相告:“是的,師叔。自從上次師父傳授我秘法后,這枚玉佩便時常發熱,甚至...甚至能在我心中說話。就是它指引我們從古墓中脫險的。“

清虛真人聽聞此言,臉色變得極為復雜,他沉默良久,最終緩緩說道:“紫宸,關于那枚玉佩的來歷,恐怕只有玄明師兄能告訴你全部真相。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那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上古'龍之心'碎片,是守護龍脈的重要法器。“

“師父一直知道這件事?“

“不僅如此,“清虛真人意味深長地說,“玄明師兄將它交給你,說明他已經選定了你作為繼承人。“

繼承人?繼承什么?

“師叔,我不明白...“

“時機未到,不便多言。“清虛真人擺了擺手,“但有一點你必須記住——無論發生什么,都要保護好那枚玉佩。它對抵抗桐生晴明至關重要。“

“我會的,師叔。“我鄭重承諾。

“還有,“清虛真人的聲音低沉下來,“如果玉佩再次對你說話,無論它要求什么,都要謹慎對待。有些古老的器物,有著自己的意志,不一定與我們的目標一致。“

這番話讓我心中一凜。難道說,玉佩中的聲音并非師父所為,而是玉佩本身的意志?

離開問道堂后,我站在道觀的回廊上,望著遠處蒼茫的云海,心中思緒萬千。

師父把龍之心碎片交給我,究竟是什么用意?青城山的《山海龍經》又會揭示什么秘密?桐生晴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抬頭望向天空,一輪新月正在升起,清冷的月光灑在道觀的青瓦上,反射出幽幽的藍光。

胸前的玉佩又一次微微發熱,仿佛在回應我內心的疑惑。

既然命運已經選擇了我,那么,我唯有勇往直前。

下定決心后,我輕輕念誦了一段道家靜心咒語:“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咒語聲中,我感到一股清涼的力量流遍全身,心中的疑慮暫時平息。

明天,我將踏上前往青城山的旅程,尋找《山海龍經》,揭開龍脈的秘密。而這一路上,或許還會有更多的謎團等待我去解開。

無論前路如何艱險,我紫宸,定當一往無前!

我深吸一口氣,望向道觀深處師父閉關的洞府。那里燈火依舊,卻不知師父是否已經預見了這一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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