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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譫語

“劉大夫!快救救我家兒子吧。”云都馬家鎮的馬三刀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

說罷,直接拉著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跑。

隨即我制止住馬三刀的魯莽行徑。“咋回事,再急也要說清楚不是,哪有讓大夫稀里糊涂的就去治病的。”我一邊抵抗馬三刀的力量一邊反問。

“哎呀!來不及了,我兒子眼看不行了,路上再說就是了,不僅能節省時間,還免得回去晚了就沒得治了。”馬三刀急的額頭直冒大汗。

沒有辦法,我趕緊轉身從藥柜上面取下來隨身藥箱;直接坐上馬三刀的自行車,他也是真急壞了,我剛坐上去就奔足了馬力直接站起身來蹬腳踏板。

我還沒有坐穩當,嗖的一聲就竄了出去。旱地拔蔥,大力出奇跡,亦或者是瞬間轉移;我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一個詞語來形容剛才他的行為。

“哎!馬三刀,快回來!我給甩下來了。”此時我捂著屁股護著腰,一時間也不知道哪個疼的更狠。

“他先人的!馬三刀!馬三刀!”眼看著馬三刀越騎越遠,我哪里還顧得上疼痛,拽著藥箱就撒丫子的往前追。

終于在一個轉角處馬三刀才注意到自行車上少了個人,往后一瞧;我正好手舞足蹈的往前跑,活脫脫的一個大馬嘍。

“劉大夫,趕緊上來!”馬三刀停下車,等起我追上。

“馬三刀,你真是牲口啊!”這次我是坐的牢牢穩穩,十分安全。“趕緊走,再慢趕不上投胎了。”隨即催促起馬三刀趕緊蹬車。

從馬三刀的做事上看,我已經知道了這時患者的情況確實是不容耽擱。于是催促的人從馬三刀變成了我;頂級翻轉。

“大夫,坐好了。這次可別再摔下去了。”馬三刀囑咐道。

我聽了這話,雙手趕緊拽住馬三刀的衣服。姿勢非常曖昧,這樣的動作我一般還是從談情說愛的小情侶之間見到過。沒想到這次是自己用到這種姿勢;幸好身上穿著白大褂,要不然,這事傳出去非要多點獵奇小故事在大媽群體之間流傳,尤其是街道口的大柳樹下面,那里是閑著沒事情做的大媽情報交流站點。

出了云都地界,剩下的都是水泥路,可以說是一點泥點三瓢水,簡直是拔出蘿卜帶著泥。

一路上,顛簸的很,自行車上上下下,咯噔咯噔咯噔的都抖動。顛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頭暈目眩。尤其是碎石子,這一路,不知道崩出去多少次,每一次都能讓人天旋地轉。

“馬三刀,穩點,這破路你也敢這樣騎,不怕一個閃失咱倆給奔溝里去嗎?”我大聲勸阻著。

“啥?”馬三刀有些沒聽清,轉頭問道。

“看路!看路!”我頓時嚇得三魂飛了二魂,一個魂也要跑。

“啊!”隨著車頭一歪,我和馬三刀一下子拐進去路邊的干溝里。

“起來,起來!馬三刀你是想壓死我嗎?”我此時壓在下面,上半身露在外邊,下半邊的身子被馬三刀壓得結結實實。

等到我倆好不容易從溝里出來,身上是都披綠掛紅了;臉上破了相,身上衣服上弄的都是草汁液,紅紅綠綠,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最后是車子也蹬不了了,我和馬三刀只能一瘸一拐推著車子往馬家莊趕過去。

索性路程差不多趕完了,也就一里地遠。

到了馬家莊,馬三刀把車子往地上一橫,領著我就往屋里奔。

進門一看,好家伙,那孩子正擱那撮空理線呢。

嚇得我趕緊翻藥箱。

“馬三刀,你可回來了。寶兒快不行了,剛剛還能說說胡話,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叫他也沒有個回應。”馬三刀的婆娘看見馬三刀頓時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咋回事,這孩子問題太嚴重了。”我開口詢問馬三刀婆娘。

“一開始還是發熱,后面就開始說胡話了,現在已經不會回應了。大夫你一定救救寶兒,我就這一個孩子,要是沒了可叫我怎么活啊?”馬三刀的媳婦哭著說道。

我看了看寶兒,面色通紅,按按了肚子,有幾個硬硬的東西在腹部。

“馬三刀,孩子幾天沒大便了?”我此時開始詢問馬三刀。

“四天了。”馬三刀的妻子,連忙回答。

介于寶兒的情況特殊,我先是摸摸他的手腳心;果不其然一直在冒汗。

我小心翼翼的從藥箱里取出一個布包的小盒子,里三層外三層的,顯得很是珍貴。

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個瓷瓶,扒開蓋子,倒出來一丸有異香的藥物。

“馬三刀婆娘,趕緊取溫水給孩子送下去。”我把藥丸交給馬三刀的妻子。又交代馬三刀趕緊去取方子,幸好此地不遠處有一家藥店,否則還真趕不上時間。

萬幸的是寶兒還有吞咽能力。

不過片刻就開始悠悠轉醒。然后我按了按他的腹部,見寶兒露出不舒服的表情就停止了動作。

脈搏感覺洪大滑數,舌苔老黃。

“診斷的沒有錯誤,可以把方子給煎了。”

此時我讓馬三刀把藥給煎好,等一會給寶兒服下。

高熱,不大便,還手腳心出汗,便隨著神昏,譫語。

這是一個很典型的陽明腑實證。尤其是隨著寶兒蘇醒,通過按壓腹部的不舒服和脈象舌象都佐證了這一事實。

雖然提前開方抓藥有些風險,但是這個病是等不了的,隨時寶兒都有可能會發生生命危險。

處方:

大黃,枳實,厚樸,芒硝

“大夫,怎么還不見效啊?要不把這碗也給喝了?”馬三刀在旁邊焦急地等待。一會走來走去一會又交際難耐的左右搖擺。

“淡定,這才半小時,又不是仙丹喝了藥就立馬好了。”我坐在床邊記錄著醫案,很是淡定的抬頭回復。

“爸爸,我肚子好痛,想要上廁所。”這時候寶兒終于有了反應。

我急忙從床底下把搪瓷盆拿出來,讓寶兒就地解決。

“當當當……”隨著幾枚燥屎排出掉落到盆里發出六七聲撞擊聲。寶兒開始漸漸地退燒。

我起身又揉了揉寶兒的肚子,確定沒有硬物后才放心下來。

陽明腑實治愈了。

“回去吧馬三刀,天也歇了,路上注意安全。”馬三刀將我送回醫館。

走的時候已經能見到他臉上的喜色;當然,忽視掉他一臉肉疼的神情就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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