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緩步走到泉水邊。她將外衣一件件脫下，仔細疊放在旁。當身上只剩下一層輕薄內襯時，她突然意識到什么，動作頓住了。

“親愛的，”她轉頭看向夏暮，“這冰火兩儀眼的泉水都能溶解衣服，我的頭發該不會也被燒光吧？”

夏暮正按照原著唐三的方法，將幾株暫時用不上的仙品藥草收進特制的活物儲物袋。聽到雪梨的話，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畫面，忍不住笑出聲來。

“噗……應該不會，”他努力憋著笑，“我記得原著里唐三也沒變成光頭啊。”

話音未落，雪梨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拽到面前。兩人鼻尖幾乎相觸，夏暮能清晰地看見她眼中跳動的火光。

“把你腦子里的廢料給我刪掉！要是我真變成光頭，”雪梨一字一頓地說，“我保證讓你也體驗一下當和尚的感覺！”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夏暮的笑點。他再也繃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不行了……肚子好痛……哈哈哈……”

在雪梨殺人般的目光注視下，夏暮終于勉強收住笑聲。此刻兩人的距離近得危險，只要誰稍稍前傾，就會貼在一起。

“那個……”夏暮被她拽著衣領，彎著腰與她平視。雖然夏暮與雪梨在這個年齡的身高也僅僅差了半個頭，也還是配合著彎下了身子，“能不能先放開我？”

“嗯哼！按我以往的經驗，應該不會波及到頭發。”夏暮一邊整理被扯亂的衣領，一邊隨口答道。

雪梨挑了挑眉，露出意外的神色：“你也......”她突然想到什么，話鋒一轉，“你經歷過冰火兩重天的考驗？”

夏暮點點頭，目光投向遠處：“我記得是十五歲那年，誤入了一處秘境，正好落在太陽真火與太陰玄冰的交界處。”他苦笑著指了指眼前的冰火兩儀眼，“那時我體內原本的天鳳血脈與剛融合的祖龍血脈也因此爆發，就像同時吞下冰火兩株仙草一樣無法立刻調和，而處境卻要兇險得多。最后還好是四股力量兩兩中和，才讓我活下來了。”

他頓了頓，繼續開口：“頭發倒是因為體內的力量保護住了……我想你的頭發也應該不會有事。”

雪梨聽得入神，卻故作淡然道：“太陽真火和太陰玄冰，我也曾經接觸過，也不怎么厲害嘛。”

夏暮輕輕搖頭，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以現在的眼光看確實平常。但那時我才踏上修行之路，修為也就比現在要強一點......”

雪梨一時語塞。她生來就是先天神族，擁有與生俱來的神力，接觸太陽真火和太陰玄冰時，早已是站在世界巔峰的存在。她伸手替夏暮撫平衣領的褶皺，輕聲道：“以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太久了。”夏暮目光悠遠，“很多記憶都被藏在深處。”

雪梨嫣然一笑，眼中閃著期待的光：“那等回去后，你要好好講給我聽。”

夏暮含笑點頭：“好。”

二人輕輕相擁，片刻后分開。

雪梨忽然展顏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對了，我和寧榮榮，誰更漂亮呀？“

夏暮聞言微微一怔，閉目沉吟數息，方才認真答道：“若論容顏，你更勝一籌。“

“這可是你說的~“雪梨眉眼彎彎，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貍。

對此，夏暮也只能苦笑。

——

經過一番周密的準備，雪梨終于調整到了最佳狀態。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望向那兩株散發著截然不同氣息的仙草。

“我開始了。“她輕聲說道，動作快如閃電。只見她玉手一伸，精準地摘下那株晶瑩剔透的八角玄冰草，毫不猶豫地送入口中。刺骨的寒意瞬間在口腔中炸開，連呼出的氣息都凝結成了冰晶。

幾乎是同一時刻，夏暮默契地將烈火杏嬌疏遞到她手中。雪梨強忍著寒意的侵襲，毫不猶豫地將那株火紅的仙草也吞了下去。頓時，一股灼熱的能量在體內升騰而起，與先前的極寒之力形成了鮮明的對沖。

“唔...“雪梨悶哼一聲，白皙的肌膚上忽而泛起冰霜，忽而透出赤紅。兩股截然相反的能量在她體內激烈碰撞，讓她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

沒有絲毫猶豫，她縱身一躍，如一只優雅的飛燕般投入冰火兩儀眼中。泉水瞬間將她包裹，冰藍色的極寒泉水和赤紅色的熾熱泉水在她身周形成奇妙的平衡，幫助她調和體內暴走的能量。

如預期那般，冰火兩儀眼中狂暴的能量瞬間就將雪梨身上那層輕薄的內襯撕得粉碎。在紅藍交織的泉水中，她白皙如玉的胴體若隱若現，肌膚在極寒與熾熱的交替作用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雪梨盤膝懸浮于泉水中央，雙眸微閉，體內玄功流轉。冰火之力如兩條蛟龍在她經脈中奔騰游走，所過之處，經脈寸寸碎裂又在仙草藥力下重塑。極寒與熾熱交替肆虐，每一寸血肉都承受著千刀萬剮般的劇痛。

夏暮慵懶地斜倚在岸邊青石上，手指隨意地支著下巴，絲毫沒有對雪梨的擔心，反而有些漫不經心。

冰火兩儀眼的泉水翻騰咆哮，紅藍兩色能量交織纏繞，尋常人怕是沾上一滴都會痛不欲生。但他們二人卻也曾經經歷過比這更加殘酷的試煉，那可是真正的地獄！

時光在冰火兩儀眼蒸騰的霧氣中緩緩流逝。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日升月落間，時間如白駒過隙。

期間，塵心與獨孤博先后來訪三次。夏暮并沒有讓二人進去，哪怕塵心是他們的師父都不行，畢竟雪梨還是一絲不掛，他可不想讓其他人看到。

第三日破曉時分，雪梨纖長的睫毛終于輕輕顫動。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岸邊正在調息的夏暮。晨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連飄動的發絲都染著碎金般的光澤。她唇角不自覺揚起，卻未出聲打擾，只是如出水芙蓉般悄然起身。

晶瑩的水珠順著她曲線玲瓏的身軀滾落，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魂力流轉間，附著的水汽化作裊裊白煙升騰。岸邊疊放整齊的毛巾還帶著陽光的溫度，她隨手取過裹住身子，素白布料映著未干的水痕，若隱若現間反倒比完全裸露更添幾分動人。

“親愛的，該醒來了。”雪梨俯身在夏暮耳畔輕語，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廓。

夏暮緩緩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只裹著一條素白毛巾的雪梨。晨光透過薄霧，在她身上灑下細碎的金芒，未干的水珠順著精致的鎖骨滑落。饒是活了萬余年的老古董，此刻也不由得耳尖泛紅。

“哎呀~”雪梨眼中漾起狡黠的笑意，纖纖玉指輕撫他發燙的耳垂，“居然臉紅了？”

她忽然捧起夏暮的臉龐，四目相對的瞬間，趁他尚未回神，如蜻蜓點水般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輕吻。這個吻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卻讓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夏暮的目光游移著避開雪梨的視線。雖然依舊保持著萬年不變的從容，可那泛紅的耳尖卻一路蔓延至脖頸，在晨光中透出淡淡的粉色。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還這么容易害羞？”雪梨眼中噙著促狹的笑意，指尖輕輕點了點夏暮發燙的耳垂。

“別、別鬧了！”夏暮結結巴巴地別過臉去，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慌亂，“快把衣服穿好！師父和獨孤前輩說不定馬上就要來了。”

雪梨輕笑一聲，忽然湊近在他唇上又啄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松開手。她指尖一挑，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套嶄新的衣裙，素手輕揚間已利落地穿戴整齊。

轉眼間，方才那個眼波流轉的嫵媚佳人已然換了副模樣。她將如瀑青絲高高束起，一襲絳色勁裝取代了先前的素雅長裙。雖仍是裙裝，卻裁剪得利落颯爽，裙擺隨著她的動作獵獵作響，宛如征戰沙場的女將披風。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卻又優雅從容。

夏暮凝視著眼前煥然一新的雪梨，不由得怔在原地。晨光中，那個平日溫婉如水的女子此刻英姿勃發，束起的青絲在風中輕揚，勁裝勾勒出利落的線條，腰間佩劍泛著凜冽寒光。

“好看！”他脫口而出，簡單直白的贊嘆里藏著萬年的深情。

雪梨聞言撇了撇嘴，做了個俏皮的鬼臉：“你就會說這兩個字，真是一點都不浪漫！”

夏暮無奈苦笑，他前半生都在與命運抗爭，在生死邊緣徘徊，哪有余裕去研習那些風花雪月的辭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