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左寧的神情中透露出一絲困惑,難道在外人眼里,他不像父親的兒子嗎?但身為父親的兒子他感到自豪,自我介紹:“我是父親的大兒子,陸左寧。”
蘇星珞那鏡片下的眼眸閃了閃,在太陽下泛起一道強光。大兒子?看樣子下面還有個二兒子?看他的年齡應該比自己大五六歲,便禮貌的叫了聲:“陸大哥好,認識你很高興。”
陸左寧的唇角輕揚,他的笑容如同這秋日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照亮了周圍的一切,卻也讓人無法完全看透其背后的情感。
難道這聲大哥叫錯了?正當蘇星珞疑惑之際,某人沉穩的說道:“蕭姑娘,我爸爸不收女弟子,讓你千里迢迢白來一趟實在不好意思,來者是客,坐下來喝杯確山茶吧。”
蘇星珞的目光隨著他轉移到石桌上,那上面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那冒著熱氣的杯子漂浮著綠茶的香味,勾勒出清幽雅致的氛圍。
這逐客令下的真是溫文儒雅,以茶送行,唇齒留香。但師父未見,怎輕易離去?她急切的說道:“陸大哥,既然陸師父還有一個弟子名額,我一定會努力爭取,練好拜師前入門功夫。我千里迢迢來到確山不容易,我相信陸師父不會存在性別歧視。”
“蕭姑娘,并非性別歧視,打鐵花是一種高體力和技巧的運動,需要將1600度的鐵水打在空中,如果力氣不足容易出現危險。此外,打鐵花需要在高溫環境下進行,對參與者的身體素質和耐力要求極高,所以不適合女性。”陸左寧的兩道劍眉微微皺起,練習打鐵花是一項非常嚴肅的運動,別說女人,就是男人也不一定都適合,比如說他,就缺少這方面的潛質。
這些聽起來是有些令人堪憂,但不免會帶著勸退的嫌疑。蘇星珞沒有任何退縮,她眼神堅定如星辰,閃爍著不滅的光芒,語氣也充滿了堅定:“陸大哥,我的體力很好,我也會練好打鐵花所需要的技能,請你看在我誠懇拜師的份上,就讓我留下來等陸師父吧!我滿懷著希望而來,就要為自己搏一搏,不能抱著遺憾離去。你放心陸大哥,我在這里不會白吃白住,我會按照民宿的標準支付住宿費。”
話都說到這份上,足以證明此女誠意,越是這樣就越不能讓她失望,陸左寧只能好言相勸:“我爸爸去昆明參加藝術節大賽,大概需要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這么長的時間你能等嗎?也許最后結果是失望而歸。”
“即來之則安之,多久我都愿意等。”蘇星珞的思想不需要經過大腦,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清澈的光芒。
而陸左寧的眼神中卻閃爍著猶豫不決的光芒,手不由自主的摸向口袋,想拿根煙出來,但考慮到有女士在場,便紳士風度的放棄念頭。忽然間,他眼睛一亮,仿佛在蘇星珞身上看到了一種嶄新的光彩。
對方被他的神情弄得莫名其妙,還以為他要紳士風度為她微笑送行,正醞釀說辭讓自己留下的時候,不料對方卻來了一句:“蕭姑娘,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讓你留下來。”
見有回旋的余地,蘇星珞松了一口氣:“只要能留下來,我什么都能答應。”
陸左寧那雙光彩的眼睛充滿了智慧,仿佛在做一個智者的選擇,說道:“最近我的鐵藝廠接了一筆大訂單,為了按時交貨,工匠們都在加班加點的趕制,急缺人手。你如果能留在鐵藝廠做工,食宿全免。”
鐵藝廠?蘇星珞的眼波微瀾,迅速閃過臥室櫥子里的一個個暗格,放滿了鐵質工藝品。天使、天鵝、星星、玫瑰等、個個巧奪天工,充滿靈氣。
見這姑娘神色波動,陸左寧以為這個安排不妥,急忙說道:“如果你不愿意,也沒關系。”
“成交!”只要能留下,管他做什么工。
愉快的達成協議后,蘇星珞跟著這位陸大哥進了屋,隨著步步深入,古老的氣息越來越濃重。屋內設置古老,桌椅板凳、電視機、收音機皆是老古董,每一件都承載著歲月的記憶,猶如一部歷史長卷在眼前展開。
褪色高低柜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獎杯和證書,就像一顆顆高調的珍珠般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她停住了腳步,唇角蕩漾起微表情,纖細白嫩的手朝著這些榮譽伸過去。
獎項名稱眾多,有手工制作工藝師、民俗文化講師、民俗大賽銀獎,藝技大賽金獎、藝術節最佳創意獎等。
“想不到陸師父不但會打鐵花,還是一個鐵藝師!”
每次面對父親的榮譽,陸左寧都會露出一種崇拜的神情,每天他都會在這些榮譽前駐足,時刻激勵自己前行的腳步。只可惜他的資質做不了打鐵花藝人,但他在鐵藝上卻獨具天賦。
“這些榮譽都是爸爸用心血換來的,為了這些榮譽他付出了常人所不能付出的。為了實現爺爺打鐵花上元宵晚會的遺愿,他將鐵藝廠交給我打理,全心撲到了推動民俗文化發展上,經常帶領打鐵花隊巡回演出。”
鏡片在光線的折射下,使蘇星珞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顯得神秘莫測,熠熠生輝。她的唇角上揚,本來想展示出一個敬仰的神情,但卻意外的變了質。
堂屋除了客廳還有三間房,陸左寧打開了其中一間。一股潮濕的霉味傳過來,墻角泛黃,潮濕的痕跡斑駁了白墻,里面有一張床和簡單家具,只是布滿一層厚厚的塵土,就像很多年沒有打開過一樣,找不到一絲人氣。
蘇星珞敏感的打了一個噴嚏,這住所......恍如一夜回到解放前,慘不忍睹。
之前爺爺每次犯支氣管炎,為了怕影響奶奶休息都會在這里過夜,爺爺去世后這里就成為一間客房。如果不是今天打開,陸左寧也不知道會如此慘不忍睹。如果讓這個水靈的姑娘住進來,真的會變成一個灰姑娘。他皺了皺眉頭,在一陣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擅自做了一個決定。
他毅然帶領蘇星珞來到了西樓,這座小樓是后期所建,設計的中規中矩。他和父親弟弟住在一樓。從陸遠澤房間經過的時候,蘇星珞鏡片下的眼眸忽然煥發出一種別樣的光輝,仿佛穿透房門,變成一雙透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