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顛簸,火車終于到達了駐馬店站,下車后蘇星珞坐大巴去往確山縣。陽光透過車窗,柔和灑在她光潔的臉龐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她的眼神閃爍著復雜情緒,深邃又明亮,仿佛蘊藏著一個即將開始的故事,等待著在某個瞬間的綻放。
車窗外,是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峰,山連山,山疊山,滿眼都是山,就像是山的海洋。
鄰座大哥看她是外鄉人,便熱情的跟她介紹起了確山。確山縣境內有很多座山,山脈分布也有其獨特之處。以臻河為界,北側的山脈連綿起伏,形成屏風般的景觀,南側的山勢則較為散亂,形態各異,這種地貌特征使得確山縣的自然風光多樣且獨特,旅游資源也很發達。
這倒是一個寫生的好地方,蘇星珞決定尋一處好山,畫下這大好河山送給媽媽。
她要去的地方是劉店鎮,便向大哥打聽了此鎮的情況。才知道劉店始名六家店,集鎮始于盛唐,至今已有1200多年的歷史。有竹溝革命紀念館、薄山湖、楊靖宇將軍故居、北泉寺幾個旅游景區。大哥還重點為她推薦了確山的千年絕技打鐵花,特別值得一看。
蘇星珞對于民俗了解甚少,第一次聽到打鐵花,更不知道打鐵花有什么價值。
這位熱情好客的大哥興奮的介紹著打鐵花,說這是他們確山的招牌藝技,還告訴她,每逢單號晚上八點,陸師父都會在后山率領弟子們表演打鐵花,建議她去看一看,保證一看不能忘。
在大巴車的轟鳴聲中,話嘮大哥的大嗓門毫不遜色,讓人無法遺漏每一個音節。蘇星珞沒有表情的聽著,象征性的點著頭。
大哥就像意識到什么,說道:“陸師父最近不在家,他去昆明參加藝術節大賽了。不過他的弟子們每晚都會在后山練習打鐵花,還有確山的幾個景點也有打鐵花,你可以去看。”
她象征性的回了一句:“謝謝大哥,我不是來看打鐵花的。”
下車后,蘇星珞望著偌大的劉店鎮犯愁,劉店鎮包括十六個村莊,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在哪個村莊?看到鄉派出所的標志她眼前一亮。
十幾分鐘后,她查出了一個地方,劉店村。按照手機地圖的指引方向,她找到了劉店村的路牌。
入目是一片綠油油的田野、古老的石橋,蜿蜒的小河,就像一幅緩緩展開的水墨畫。她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沿著鄉間的小路向前走。沒有她想象中的風一吹遍地黃沙飛的小土路,而是整齊流暢的泊油路面。
鄉里的空氣非常新鮮,帶著自然的氣息和生命的活力,讓人感受到大自然的恩賜。偶爾會看到幾個戴著斗笠在田間忙活的農民,他們彎腰揮動著鐮刀,不斷的將一串串新鮮綠油油的青菜收入筐中。這些農作物的美好不僅僅在于豐收的喜悅,更在于這片土地所傾訴的故事,每個農作物都都承載著農民辛勤的汗水與期盼,傳遞著對美好生活的執著追求。
玉米地、晚稻、菜地、果園,一路上她不停的數著這些農作物,數了很久也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炊煙渺渺。汗水從她的額間滑落,沿著臉頰和脖頸流淌,形成一道道晶瑩的軌跡。她氣喘吁吁的拉了拉背上沉重的畫架,早知道這么遠,她就叫輛出租車了。
“小姑娘,你這是要去誰家啊?”一輛破舊的三輪車在她身邊停下,車上的大伯大概六十多歲,身材瘦弱但卻精神矍鑠,額頭布滿縱橫交錯的皺紋,帶著一種與世無爭的從容和善良。
走了這么久蘇星珞正想問問路,她謙和的問道:“大伯,您知道陸遠澤家嗎?”。
大伯一聽頓時滿臉生輝,精神抖擻的將三輪車上的蔬菜挪位置,騰出一塊地方,不由分說的接過她的行李箱就往車上放,熱情的說道:“上車小姑娘,我帶你去陸遠澤家。”
確山人都這么熱情好客嗎?蘇星珞有些受寵若驚,更何況這三輪車她也坐不慣,急忙搖頭:“大伯,不用麻煩您,我自己走過去就行。”
大伯指著前方那看不到盡頭的鄉間小路,說道:“小姑娘,還有很長一段路呢,你這樣都走到下午了。”
前路的確是一望無際,蘇星珞只得敗下陣來,但是她看到三輪車上那被收拾起來的犄角旮旯,又有些猶豫。
大伯憑借著一雙慧眼,一眼看穿她心思,急忙扯掉脖子里的毛巾,將那塊地方擦拭干凈,還用一塊藍布蓋在了上面,笑呵呵的說道:“城里的小姑娘都愛干凈。”
“那就麻煩您了大伯。”蘇星珞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三輪車中,感覺自己瞬間變成了蔬菜寶寶,臉都被襯托成了綠瑩瑩的一片。
大伯緩緩地蹬起那輛破舊的三輪車,車身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仿佛在與歲月的節奏共鳴。他的背影略顯佝僂,但騎車的姿態卻透出一種從容不迫的穩健。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斑駁地灑在他花白的頭發和舊舊的藍布衣上,為這幅畫面增添了幾分溫暖的色調。
蘇星珞大腦靈光一閃,作品集中多了一個勤勞樸實的大伯,踏著晨曦,踩著晚霞,一步步走在田埂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對這片土地的堅守。
但是讓一個老人蹬車,于情于理她的良心都有些過不去,她便要求大伯換她來騎車。
大伯聽了這話呵呵的笑起來,笑聲如同潺潺溪流,充滿了歡快的音符。告訴她這里曾經是一條崎嶇不平的土路,一下雨就腳陷泥潭,人和車都難行。自從修了路,就是每天多走幾里路都不覺得累。
能看得出來,這里的村民都因這條路而開心,蘇星珞的眉梢輕佻,也許這個村子在縣政府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走了一段路后,大伯開始和她拉家常,問她是陸遠澤的什么人?
蘇星珞的眸底劃過一絲異樣,沒有正面回答大伯的話,而是問道:“大伯,您能給我講講陸遠澤的事嗎?”
“陸遠澤是我們確山有名的打鐵花藝人,打鐵花藝術團的團長,為我們培養了很多打鐵花藝人,你難道不知道?”大伯轉頭望向她,神情疑惑,去找陸遠澤,怎么一點也不了解陸遠澤?
蘇星珞這才想起了車上大哥口中的“陸師父”,原來就是陸遠澤,她的眼眸輕轉,似有似星辰閃爍,透狡黠光芒,她輕笑:“知道,我知道陸師父的打鐵花,他每逢單號都會在后山表演打鐵花。”
“是啊!我和老伴每晚都會去看打鐵花,我家老二阿林是陸遠澤的中級弟子,他現在的水平已經能參加演出了。之前那家伙一天到晚不學無術,不是打架斗毆就是喝酒打牌,還一心想闖北上廣,我和老伴愁的頭發都白了。多虧陸遠澤將他馴服,現在聽話著呢,正在全心全力為考打鐵花的高級技師而努力。”大伯臉上的皺紋記錄著時光,每一道都充滿了榮耀,他為走上正道的兒子而感到自豪,身為一個打鐵花人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