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骷髏應當就是當年的大陽王朝神武大將軍，云昭通。

天元帝日記里說他入魔了，但沒有提后續，沒想到是被封印了：“看來，剛才云岫控制鎧甲的時候，把它喚醒了。”

沈硯不由得感慨一下，云岫的運氣，真是蠢得掛相的女人，這么多年操控詭異，實力偽裝都不錯，就是不長腦子。腹誹一句。

云岫確實不聰明，或者可以說是她對詭異太自信了，沒想到詭異也有吞噬不了的東西。

“我們最多頂著這骷髏半個時辰，你如果沒辦法，就快點逃。”太初焦急傳音。

沈硯拿出縮地成存的符箓，不帶停歇的來到湖邊，沉默片刻：

“晚輩沈硯，求見墨尊！”

聲音裹挾著靈力穿透水中，驚起陣陣波瀾，良久，湖面泛起漣漪。

“湖心亭上。”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正是之前提醒他拿出龍血的那個中年男聲，這下沈硯就有底了。

沈硯依言走上湖心亭。

“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叫出我名字的，你是怎么知道的？”玄色蟒紋靴，墨發男子手持青銅酒樽斜倚亭欄。

他屈指輕彈，一滴琥珀酒液驟然化作萬丈玄冰，凍住了一片湖心亭。

沈硯總不能說自己是看像素地圖知道的，只是開口：“晚輩只是猜測，墨尊陛下在墨書閣記載里，研究化龍之法，晚輩覺得，應當是成功了。”

他一開始也沒有將墨尊和天元帝聯系在一起，現如今，才真正確定，墨尊就是天元帝。

墨尊眉峰微挑，手中酒樽漾起細微波紋。

“有趣。”他忽然出現在沈硯身后，指尖抵住青年后頸要穴，“靠著我寫的那些自己都不愿意看的日記，就能猜出我的身份，有趣。”

墨色瞳孔中亮起一道虛影，“不過，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去救你那兩個小情人，嗯？“

沈硯喉間鐵銹味更重，五臟六腑仿佛被冰火反復淬煉。他強撐著運轉陰陽二氣：“晚輩也是無奈之舉，況且前輩曾經幫過我們。”

“墨書閣內，是前輩傳音，提醒我要龍血才能讓傀儡暫停，幫了晚輩一次，此前還有一次，血元石想要血祭晚輩，也是前輩制止。”

“你小子，倒是挺聰明。”墨尊笑著掐訣，整片湖面倒懸而起，萬千星辰在深藍夜幕中重組，“不過，我不能親自動手，還是要靠你們。”

話音戛然而止。

沈硯心里一動，墨尊接著開口：“我曾經立誓，不會對云家人動手，現今，哪怕他入魔，我也不會對他出手。”

說著，他看向沈硯：“你應該猜到他是誰了吧？”

“是陛下當朝時的神武將軍，云昭通？”沈硯試探著回答。

不料，對面的墨尊面色一凝：“誰告訴你那是昭通的？”

“不是嗎？晚輩看陛下日記。”

墨尊搖搖頭：“那鎧甲里的，自然不是昭通，而是當年那個道士，元青子。”

“他曾經是帝師，出家為道之前，俗家身份，是云昭通和昭月的父親。”

沈硯：……

看著他滿臉呆愣的樣子，墨尊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朕怎么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寫在日記上。”

不過隨后，他改變了神色：“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我可以救你的小情人，不過，要靠你自己。”

“小子，其實你不該來，讓那個金眸丫頭來才是正確的。”他猛然攥住沈硯手腕，神識順著經脈探入靈臺：“不錯神識還算是強大。這場造化應當給你。”

墨尊瞳孔驟縮——陰陽二氣：“你小子倒是好運氣。”

天際傳來太初圣女清越的劍鳴，血色蒼穹突然裂開三寸缺口，又被翻涌的骨爪重新填補。

“小子，你聽我說，我不能對那個家伙出手，所以，只能靠你，但你這幅身體，承受不了我的力量。”墨尊打量著他說道。

天空上中青禾上人的身影依然虛幻，太初圣女左肩綻開凄艷血花，而那具通體赤紅的骷髏正在吞噬他們逸散的靈氣。

墨尊把玩著一塊殘玉，猛的發出一道青光，進入青禾身上，青禾身影瞬間凝實。

墨尊嘖嘖出聲：“這丫頭的劍靈之身，倒也不錯，只是可惜，也承受不了我的力量。”

青禾身體凝實之后，袖中忽然飛出七十二道符劍。

“天元，你不講信用。”血紅骷髏看見符劍，張開大嘴，怒吼道。

符劍組成的周天星斗陣撞上骷髏天靈蓋，迸發的青光竟被骷髏胸口的血色漩渦吞噬。

墨尊終于直起身子，玄色蟒袍無風自動：“我又沒有直接宰了你，幫幫你的對手而已，難道也算是我違背誓言？”

血紅骷髏：“……”

隨后，墨尊看向沈硯：“你承受不了我的力量，所以只能另辟蹊徑。”

湖心亭九根盤龍柱同時蘇醒，墨尊背后的黑龍虛影凝成實質。當黑龍舒展身姿，整片血霧如同遇見天敵般瘋狂退散。

“送你小子一身造化，把龍血拿出來。”墨尊話音未落，只見沈硯快速拿出龍血玉盒。

其中龍血懸浮空中，晶瑩剔透。

太初圣女流出的鮮血突然凝滯在半空，沖向血色漩渦。青禾狀態倒是還可以。

“拿這龍血給你淬體，小子，你也算洪福齊天。”墨尊一揮手，龍血瞬間將沈硯包裹。

天上紅色骷髏發出刺耳尖嘯，眼窩幽火突然暴漲，它好像知道墨尊打算干什么，語氣更加暴怒。

龍血內。

沈硯的瞳孔完全變成暗金色，體內傳出枷鎖斷裂的轟鳴。他本身的雜質被龍血精純的力量淬煉而出，在墨尊的控制下，龍血內的雜質也沒有進入沈硯體內。

只是強健沈硯的體魄，并不會讓他龍化。

不然沈硯可沒地哭去，仙域可沒有化龍的功法，可能他不知道。

“不可能！”紅色骷髏胸骨浮現出一張扭曲老臉，“小子，那是我的，你不許拿，龍血是我的。混蛋小子。”

“天元，你把龍血給他都不給我，混蛋。”

墨尊卻突然皺眉望向天空——這正在叫囂的老東西，心頭火起：“聒噪，老東西，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落的這樣一個下場，都是你。”

衣袖展開，猛的朝那老家伙揮去，將那人臉打散。

不多時，龍血褪去，沈硯單膝落地，此時他的氣息還是煉氣九層，但是身體明顯更加健壯。

眼睛也更有神采。

墨尊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你小子不錯，不過我還得把本體調出來，你稍等片刻。”

說著邊消散于湖邊。

沈硯這才發現，這只是墨尊的一道神魂。

不多時。

沉龍淵的水開始沸騰了。

沈硯抹去嘴角血漬，靜靜等候著墨尊出現。

前方湖面突然炸開沖天水柱，漆黑的龍鱗在月光下泛著金屬般冷光。那對赤金豎瞳睜開時，一股強大氣勢自周身擴散開來。

“不知道多少年了。”墨尊的聲音裹挾著雷霆在云層中滾動，龍須拂過之處山石崩裂，“沒想到來的是個普通的修士，罷了罷了，就你了。”

天空的血紅骷髏胸骨處再次浮現人臉：“天元，你不能這樣，這些都是我的。”

太初一擊光刃就打散了人臉虛影。

巨龍突然發出震天狂笑，整片湖泊逆流成瀑。

沈硯被氣浪掀翻在地，眼睜睜看著那道山岳般的身影化作黑袍男子。墨尊赤足踏水而來，每走一步，腳下就綻開無數漣漪。

“聽著小子。”男人指尖點在他眉心，刺骨寒意瞬間凍結全身血液，“本來你是怎么都承受不了朕的力量的，不過進過龍血淬煉，現在應該可以了。”

他忽然望向天際，哪里的血紅骷髏更加瘋狂。“朕這一生算是一事無成，想守住大陽，大陽覆滅了，想守住愛人，愛人死了。”

“這樣的結束更適合朕。”

話音未落，沈硯感覺顱骨幾乎要被撕裂。

墨尊眉心血紋大亮，一條巴掌大的銀龍虛影破空而出，徑直沒入他天靈蓋。剎那間無數畫面在識海炸開——燃燒的宮殿、斷裂的擎天柱、還有...被血池祭煉的模糊身影。

“用龍魂催動你的力量，放心，龍魂并不會奪舍你，在龍魂力量消散之前，全力以赴。”墨尊的聲音開始變得縹緲，身軀正化作光點消散。

“記住，那老東西的弱點是血元石，讓你那個金色眼眸的小相好去打碎血元石，也只有她能做到。”

沈硯跪倒在地，周身強大力量如同水流一般，環繞在周身。這種力量，強大的有些不現實，比起青禾曾經在他身體

“謝謝前輩。”沈硯本能揮拳，他的周身竟裹挾著龍形虛影，一股極強的力量，被沈硯掌握，但并沒有觸及他身體，只是聽他號令。

感受著墨尊的力量，沈硯輕輕呼出一口氣，這是這一口氣呼出，龍形虛影也跟隨而出。

吹在血元石上，猩紅的血元石內，好像起了變化，內里的一道黑色身影，也漸漸消失。

沈硯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看著天空上，太初和青禾已經險象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