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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少女阿禾

血茶,呵呵,沈硯好像明白了什么。

這也是詭異所指定的規(guī)則,對吧。

所以,剛才的幻境,就是為了坑自己,不喝那杯血茶,這些竹竿就有機(jī)會把自己開膛破肚,沈硯嘴角微微抽動。

老虔婆,真陰啊。

不過,看著茶杯里鮮紅的血水,再看看周圍那些村民,對著他躍躍欲試的目光。

眼里惡意都不加掩飾,沈硯沉默片刻。

那跪在神像面前的老虔婆,脖頸180度回轉(zhuǎn),眼中紅芒閃爍,盯著沈硯。

紅芒映射之下。

血茶在杯中泛起漣漪的剎那,沈硯突然意識到——

那根本不是茶。無數(shù)猩紅觸須在粘稠液體中瘋狂扭動,細(xì)如發(fā)絲的末端正穿透青瓷杯壁,悄無聲息纏繞上他的指節(jié)。

這像是有生命的一般。

供桌燭火“噼啪“炸響,竹影在窗紙上游弋如骨爪。老虔婆的起身帶著骨骼錯位聲,身體再次回轉(zhuǎn)。

“后生仔,茶要趁熱。”老虔婆的脖頸發(fā)出蛇蛻皮般的“咯吱”聲,張開干枯的嘴巴,釘狀利齒間垂落混著血絲的涎液。

她身后供桌燭火驟然暴漲,將九頭蛇神像的影子烙在沈硯臉上,十八只蛇眼各種反折著火光,顯得無比詭異。

老虔婆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威逼了嗎?

沈硯指尖輕撫杯沿往生紋,心里難受不已。杯底殘茶不知何時已凝成血色太極,正緩緩倒轉(zhuǎn)。

這杯茶,喝下去,必定有所掣肘。

不過不喝,就等于違反規(guī)則,看著這群人的眼神,自己修為不在,他們絕對會上來撕了自己。

就在這是,祠堂內(nèi),唯一正常的少女,抬起眼眸。

二人對視一眼。

沈硯隨后輕笑:“能不能換杯熱茶,我喜歡喝燙一點(diǎn)的。這杯有些涼了。”

沈硯話音剛落,整個祠堂內(nèi),都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老虔婆凸出的眼球驟然收縮成豎瞳,干枯手爪捏得神像底座吱呀作響,她瞇縫著眼眸,眼神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殘忍神色:“好,那就給你一杯新鮮的。阿禾,去。”

說著,就指示一旁的少女再去接一杯血茶,少女不語,只是低頭來到九頭蛇神像前,低下身子,拿起一個茶杯。

不多時,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杯就被她送到了沈硯面前。

阿禾捧著新茶的手在抖。

蒸騰熱氣模糊了她的面容,但沈硯分明看見,少女眼眸中有一絲不同于其他人的靈動。

面對著所有不壞好意的目光。

沈硯這次很識相的沒有繼續(xù)作妖,而是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看到沈硯喝下血茶,祠堂里的氣氛也緩和了幾分。

為首的老虔婆也收斂了陰狠神色,直接讓那個少女帶著沈硯,在村里找個房間住下。

二人一前一后的離開這座白骨祠堂,朝著外面走去。

少女阿禾低著頭在前面走著。

沈硯則是注意著與祠堂的距離。

不多時,二人就來到村邊的小木屋前,說是村邊,其實不然,這村子狹長分布,這小木屋地處高處,剛好可以看清村子全貌。

當(dāng)然,是在晚上云霧削弱的情況下。

少女見帶路帶到了,轉(zhuǎn)身就要走。

卻被沈硯拉住:“等等,我們可以聊聊嗎?”

少女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后點(diǎn)點(diǎn)頭,二人走進(jìn)木屋。

關(guān)上房門的那一刻,沈硯明顯感覺少女的呼吸都變得急促。

沈硯看著她直接開口:“你為什么要幫我。”

剛才祠堂內(nèi),沈硯敢直接喝茶的原因就是,里面并不是血茶,而是熱水。

幫他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古怪的少女。

名叫阿禾的少女,低著頭,沒有更多話語,只是這樣低著頭,好像什么都說不出來。

沈硯有些頭疼,接著詢問:“你會說話嗎?”

阿禾點(diǎn)點(diǎn)頭。

沈硯:……

隨后,阿禾指了指沈硯手中的青竹玉佩:“剛才看到這塊玉佩的時候,恍恍惚惚中,就有一種想法在心里提醒我,要我?guī)椭羞@塊玉佩的人。”

這塊青竹玉佩。

沈硯有些不解,這塊玉佩是青梧給他的,怎么這個幻境里的少女會認(rèn)識。

想到這里,沈硯看著她說道:“你認(rèn)識青梧?”

說起青梧這個名字,眼前少女眼中一道神光閃過,她好像認(rèn)識,但又好像不認(rèn)識。

說不出答案,但又好像知曉答案。

沈硯此時心里有了計較。

他大概明白當(dāng)前情況了。

眼前這位叫阿禾的少女,好像是和青梧有關(guān)系,不過這個關(guān)系現(xiàn)在無可考證。

青梧此時應(yīng)當(dāng)正和那詭異角力。

至于這個關(guān)系問題,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

畢竟青梧說過,那個詭異是被他重傷,然后被他封鎖進(jìn)陰身之內(nèi)。

既然占據(jù)過青梧的身體,那青梧的記憶也有可能被這詭異拿來做幻境。

不過沈硯總是覺得,不管是眼前的少女,還是那老虔婆,她們身上都有些奇特。

是那種不像幻境的奇特。

而阿禾則是起身要走,沈硯叫住了她,他有話要問:

“落槐村祠堂里供奉的神像,也是神明吧。”

阿禾點(diǎn)點(diǎn)頭,沈硯注意到,說起這話的時候,阿禾眼神里閃過一絲恐懼。

那個神像,剛才看到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

隨后,沈硯看著阿禾繼續(xù)說道:“那你能跟我說說村子里的事情嗎?你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想知道。”

阿禾聞言,有些沉默,不過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

接著開始講述起她的經(jīng)歷:

“我是一覺醒來,出現(xiàn)在這里的?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沈硯聞言,覺得些同病相憐:“其實我也是。”

“嗯。”阿禾點(diǎn)點(diǎn)頭。

沈硯自知這位是不會主動接話的:“那你醒來之后,有沒有觀察過四周是什么情況?”

阿禾點(diǎn)頭:“剛來的時候,我就走遍了四周,村子周圍都是云霧,走進(jìn)云霧之后,還會莫名其妙的走回村子。”

云霧迷陣,沈硯知道其中的原因,不過他不懂陣法,這幻境里的陣法,也未必能破的了。

想到這里,沈硯又問道:“那你來到這里的時候,那些村民就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嗎?”

阿禾搖頭:“不是!”

沈硯有些吃驚:“他們一開始不是這個樣子的?”

阿禾認(rèn)真的搖頭:“我的意思是,我就是第一個來到這里的人。”

阿禾認(rèn)真的話,讓沈硯有些吃驚,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女竟然是第一個來到這個詭異小村莊的人。

讓人不敢相信。

聽了這話,沈硯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他看向阿禾又確認(rèn)了一遍:“你來的時候,這個村子只有你一個人?”

阿禾點(diǎn)了點(diǎn)頭,得到確切的答復(fù)之后,沈硯臉色一變。

曾經(jīng)仙域里有一本小說,十分暢銷,據(jù)說是作者通過幻境得到的一種假設(shè)。

沈硯看過那本小說,小說寫的還算是不錯,腦洞挺大,他記憶深刻的一段就是,主角活在幻境里,但最后反轉(zhuǎn)才發(fā)現(xiàn)。

他活在別人的識海幻夢里。

根據(jù)那個小說里的一種假設(shè)。

所有幻境都要靠意識來搭建迷宮。

而幻境第一個出現(xiàn)的人,掌握的記憶比重肯定最大,也就是迷宮的主要構(gòu)成者,而眼前的阿禾可能就是那個滿分答案。

想到這一點(diǎn)。

沈硯下意識握緊手上青竹玉佩,連帶著臉色有些變化。

困在這種詭異地方,對人內(nèi)心影響還是有點(diǎn)逐步加深的。

不過還好時間不長,就現(xiàn)在這段時間,他的心性變化確實不大,如果再過幾天,再讓他在詭異環(huán)境里待幾天,再被詭異折磨幾天之后,讓他知道這件事,沈硯可能會毫不猶豫用玉佩的青梧之力斬殺眼前的阿禾。

不過還好現(xiàn)在的他不會。

思索片刻,沈硯還是壓住了那個想法,多想也罷,還是什么虛偽善心也罷。

他反正現(xiàn)在絕對不會對阿禾動手。

可能以后他會變成那種適者生存的修士,但不是現(xiàn)在,學(xué)生時代,總歸是理想主義多一些,善良本心多一些。

沈硯沉思著,眼前的阿禾也乖巧的等著。

最終,沈硯嘆了口氣:“那村子里的那個井娘娘,是怎么回事?”

他已經(jīng)放棄那個想法,打算從阿禾口中得知一些其他的消息。不能只聽從片面消息。

說到這里。

阿禾想了想:“那個井里的人,是第二個來到這個村子里的,不過他一來就把自己封在井里。”

“你就沒有見過他出來?”沈硯扶著額頭問道。

阿禾搖搖頭:“沒有,只見過他出手殺人。”

沈硯一開始以為那個井娘娘是香火神道的神明,沒想到根本就不是,原來也像阿禾這樣。

來的都不如阿禾早,雖然這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

“那他殺人殺得多嗎?”沈硯摸摸耳朵詢問道。

“嗯,村子里少了一半人。”

“每次村子里有人吵到井娘娘,或者互相攻擊,井娘娘就會出手。”

沈硯:……

“那祠堂里的那個神像你來的時候,他在嗎?”

沈硯想了想,還是問出關(guān)于神像的更多問題。

阿禾搖了搖頭:“不在。”

“那那個神像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沈硯看著阿禾,這樣問道。

村子里,除了井娘娘就是那個神像,其他的村民都是后來來的,詭異的源頭在他們身上的可能性也不大。

井娘娘的由來他知道了,可是那個神像,也挺詭異,血茶就來源于那個九頭蛇神像。

阿禾:“那個神像,就在井娘娘來了幾天之后,他就出現(xiàn)在祠堂里,然后就是那些村民一個個出現(xiàn)。”

村民出現(xiàn)的晚,沈硯有所預(yù)計,不過他好奇的是:“那些村民一開始就喝神像的點(diǎn)茶嗎?”

阿禾搖搖頭:“是那個蛇婆婆帶頭的,然后村里的人一個個都開始喝點(diǎn)茶。”

想到這里,沈硯疑問:“那你喝了嗎?”

阿禾搖搖頭:“蛇婆婆從來沒有說讓我喝過。”

這就怪了,難不成,這些詭異還通人性不同。

沈硯差覺到不對,但此時還未知曉原因,他看向一旁阿禾說道:“喝了那杯茶的村民之前應(yīng)該不是那個樣子的吧!”

阿禾稱是:“嗯,自從那杯茶開始之后,每隔一段時間,村里都會少個人,而那些喝血茶的人也變得越來越瘦。”

沈硯捕捉到阿禾話里的重要線索。

村子里會少人?

他看著阿禾說道:“一般都是隔多少時間少一個人。”

阿禾想了想:“大概是三四天,每當(dāng)井娘娘殺個人之后,村里就少個人,要是村里少了個人,井娘娘也會殺一個人。”

不過沈硯看著阿禾的眼睛,發(fā)出疑問:“有沒有可能,村子里消失的人也是被井娘娘殺得。”

阿禾搖了搖頭:“不會的,村民平日里只要不靠近井口,不吵到他,井娘娘就不會動手。”

沈硯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說道:“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晰。”

阿禾摸摸額頭:“村子里一半人差不多都是這么死的,死在井邊的,也是我去把尸體拉出來,蛇婆婆她們都不敢靠近。”

沈硯嘴角上揚(yáng):“你可以靠近。”

阿禾點(diǎn)點(diǎn)頭:“我能把尸體拉出來,不過每次靠近那個井口,我都有一種感覺。”

“什么感覺?”

“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想處理尸體,井娘娘也會殺了我。”阿禾面色帶點(diǎn)慘白的開口說道。

聽了阿禾的解釋。

沈硯腦海里一陣恐慌,如果阿禾說的都是真的,那剛才進(jìn)村的時候,那個井娘娘可是親手當(dāng)著他面殺了一個老頭。

按照阿禾所說的規(guī)律,今天晚上那些村民里還會再消失一個人。

而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可能不只有井娘娘。

剛才回來的路上,那個老頭的尸體還躺在路中間。

可能這位井娘娘對尸體沒有什么興趣。

聯(lián)想到神像里的血茶,沈硯覺得細(xì)思極恐啊。

而青竹玉佩給自己的提示也迫在眉睫。

今晚注定不太平。

感覺心頭有些壓抑,沈硯來到小木屋的窗前,打開木窗,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的村莊。

一輪圓月懸掛天際,白天的云霧大陣,也消退了不少。

視線挪動之間。

沈硯身體一僵。

月光照亮路邊尸體——

那具本該被井娘娘殺死的干癟尸體,此刻正蠕動著爬向血茶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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