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恢復了平靜，只剩下雨聲。

“怎么，腳長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慕清上前一步，沒有絲毫退卻。

“五年前，你和他們一起趕我離開，我走了，”慕清直視司南的眼睛，“但現(xiàn)在，我不會再聽你的。”

司南的目光微微一顫，但很快恢復了平靜：“慕清，有些事，不是你能決定的。”

慕清聲音中壓抑著憤怒，“又是這句話!”

“司南，你除了這句話，還會說什么呢，當年的事，你明明知道，我沒有.....”

“夠了”，慕清的話被司南打斷，“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慕清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氣氛沉默幾秒后，司南緩緩開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用不著。”慕清沒好氣的回道。

傘在剛剛遇襲時撕出一個口子，雨滴順著縫隙落在肩頭，慕清不耐的皺眉。

這一天，可真倒霉透頂。

“拿著。”司南從懷里取出一把黑色的傘，遞給她。

慕清愣了一下，以前每次下雨，她總是忘記帶傘，她的體質(zhì)還弱，淋一點雨都會生病，司南沒少為她憂心，以至于后來，司南養(yǎng)成了去哪都備兩把傘的習慣。

慕清回過神，沒有伸手去接：“不用了，與你無關。”

司南沒有收過手，態(tài)度強硬：“雨大了，你會感冒。”

一個不去拿，一個不收手，兩人僵持在原地，氣氛凝滯。

就在兩人僵持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司南哥哥!”

慕清抬頭，就見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手中撐著一把粉色的傘，笑容甜美的女孩站在巷口。

“慕鈴。”慕清低聲自語。

過往記憶如同走馬燈一般飛速閃回————“慕清，你知道的，阿鈴很重要，你不該傷害她。”

記憶中冰冷疏離的司南和眼前人重合，慕清情緒翻涌，不受控般一把打掉司南遞過來的傘。

慕清冷冷開口道：“你的傘，我不需要。”

傘落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黑色的傘面在雨水中顯得格外刺眼。

司南的手僵在半空，目光微微一沉，卻也沒多說什么，他彎腰撿起傘，動作依然從容，仿佛剛剛的爭執(zhí)從未發(fā)生過。

慕鈴小跑到司南身邊，粉色的傘微微傾斜，遮住了他的頭頂，有些委屈道：“司南哥哥，你怎么擅自行動，害我找了你好久。”

司南沒有回答，只是望著慕清，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慕鈴順著司南的視線望去，看清一直被她忽視的慕清后臉色微變，語氣遲疑，“阿清....”

“怎么，認不出來了？”慕清語氣平淡。

“你回來，怎么也不和我們說一聲，都是一家人。”慕鈴的聲音依舊甜美，卻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僵硬。

“家人？”

慕清覺得有些好笑，“曾經(jīng)我的確是這么認為的，可是養(yǎng)女，終究只能是養(yǎng)女。”

慕清和慕鈴都是司家的養(yǎng)女，她們年齡相仿，一起被司家收養(yǎng)，給司家長子，唯一的繼承人司南做玩伴，曾經(jīng)，他們的關系的確很好，可是如今，她已被逐出司家，一切早就變了。

“你明知道當年我沒有傷害你，你為什么選擇沉默？”慕清突然開口，目光直直的盯著慕鈴。

時隔五年，她又一次質(zhì)問。

慕鈴眼神有一絲慌亂，她看向司南，手指不自覺地握緊傘柄，語氣顫抖：“阿清，當年的事.....我.....”

“慕清，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再追究沒有任何意義。”司南終于開口，聲音低沉而冷靜，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威嚴。

看著司南維護慕鈴的樣子，慕清突然覺得，答案好像也沒那么重要。

她知道，司南不會給她答案，就像五年前一樣，用沉默和冷漠將她推開。

無論真假，只要司南相信，那就是真相，追問沒有絲毫意義，不過是自取其辱。

項鏈灼熱，似乎在提醒她，不要重蹈覆轍，自討苦吃。

“算了，當我沒問過，”慕清的聲音帶著疲憊，目光從慕鈴身上移開，“慕鈴，你覺得問心無愧就好。”

慕鈴面色蒼白，一語不發(fā)。

“娃娃奪魂案，你別插手。”司南緩緩開口。

慕清忍不住輕笑出聲，“我剛剛說過了，我不會再聽你的。”

慕清后退半步，轉(zhuǎn)過身，雨水打濕了她的裙擺，她獨自走向巷口，語氣堅定，“這件事，我管定了。”

司南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追著那道背影。

沒人注意到，他緊握的手指間，血滴悄然滑落。

“如果可以，他希望慕清永遠不要知道真相。”

慕清回到醫(yī)院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病房里，林悅正守在林萱的病床前，面色憔悴。看到慕清進來，她立刻站起身：“清清，你沒事吧，怎么全身都濕透了？”

慕清搖搖頭，“我沒事。”

林萱躺在床上，臉色更加蒼白，仿佛隨時會逝去，留給她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小萱她......還是沒有醒過來。”林悅的聲音帶著哭腔，“清清，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

“目前還沒有，不過......”

慕清取出古董店娃娃的一縷發(fā)絲，手指飛速畫符，指尖泛出淡淡的金光。

“這是.....追蹤咒？”林悅問道。

慕清點點頭，目光凝重：“那個古董店看起來沒什么異常，但我總感覺，沒有那么簡單，我在發(fā)絲上布下追蹤咒，這樣，那邊一旦有動靜，我們這邊都會察覺到。”

司南出現(xiàn)在那附近，看來，協(xié)會那邊已經(jīng)行動了，不管過往恩怨如何，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們目標是一致的。

就在此時，瓷娃娃發(fā)絲突然懸浮在空中，病房頂燈忽明忽暗，林萱的病床監(jiān)護儀發(fā)出尖銳嗡鳴，慕清瞳孔緊縮，看來那邊忍不住了。

慕清閉目凝神，感應著和發(fā)絲的鏈接，不多時，畫面定格，她看到了一片漆黑的虛空，無數(shù)絲線在空中交織，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陣法中心處，站著一個身穿素色旗袍的女子——正是古董店店主。

她的感覺沒錯，那個女店主果然有問題。

“找到你了。”慕清猛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