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的晨露還未散去，夢瑤貴妃便已起身。她立于銅鏡前，纖細的手指輕撫過發(fā)髻上那支金鳳步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鏡中女子眉目如畫，眼波流轉(zhuǎn)間卻藏著刀鋒般的銳利。

“娘娘，各宮嬪妃已到齊了。“貼身宮女翠兒低聲稟報，聲音輕得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夢瑤貴妃微微頷首，指尖在梳妝臺上輕輕一敲。“讓她們稍候。“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繁復的金線刺繡，每一道紋路都像是精心編織的網(wǎng)，“今日的茶點，可都備好了？“

“回娘娘，按您的吩咐，特地從江南運來的龍井，配著御膳房新制的桂花糕。“翠兒垂首答道，眼角余光卻瞥見主子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

夢瑤貴妃終于起身，裙裾拂過地面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她緩步走向殿外，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襯得那張精致的面容愈發(fā)陰晴不定。

偏殿內(nèi)，七八位嬪妃正低聲交談，見夢瑤貴妃駕到，立刻噤聲行禮。夢瑤目光掃過眾人，在趙美人和李昭儀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這兩人近日與皇貴妃大喬走得頗近。

“諸位妹妹不必多禮。“夢瑤聲音柔媚似水，卻在落座時故意讓袖中香囊滑落。一枚精致的玉佩滾落在地，上面赫然刻著“喬“字。

嬪妃們面面相覷。李昭儀眼尖，立刻驚呼：“這不是皇貴妃的貼身玉佩嗎？怎會在娘娘這里？“

夢瑤故作驚慌地拾起玉佩，指尖微微發(fā)顫：“本宮...本宮也不知...“她抬眼時，眼中已噙著淚水，“前日大喬妹妹來我宮中，許是那時落下的。“

殿內(nèi)氣氛驟然凝固。誰都知道，皇貴妃大喬與皇后貂蟬情同姐妹，若她私會夢瑤貴妃...嬪妃們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

“娘娘，“趙美人小心翼翼道，“皇貴妃近日頻繁出入皇后宮中，莫不是...“

夢瑤輕輕搖頭，示意她噤聲，卻將一個錦盒推向趙美人：“妹妹近日氣色不佳，這是西域進貢的雪蓮膏，最是養(yǎng)顏。“

趙美人受寵若驚地接過，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夢瑤看在眼里，笑意更深。她端起茶盞，借著氤氳熱氣掩去唇邊的冷笑。

與此同時，椒房殿內(nèi)，大喬皇貴妃正焦急地踱步。她年約二十五六，杏眼櫻唇，此刻卻眉頭緊鎖。

“娘娘，不能再等了！“她的貼身侍女蘭兒急道，“今早御膳房的小太監(jiān)說，夢瑤貴妃那邊要了鶴頂紅...“

大喬猛地轉(zhuǎn)身，金步搖劇烈晃動：“當真？“

“千真萬確！說是要...要毒老鼠...“蘭兒聲音發(fā)顫，“可椒房殿哪來的老鼠？“

大喬攥緊了手中的絲帕，指節(jié)發(fā)白。她想起昨日皇帝林帥看她的眼神已有些異樣，而皇后貂蟬今晨又被太后召去...

“備轎，本宮要立刻見皇后娘娘！“大喬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御花園另一側(cè)，貂蟬皇后正在賞花。她約莫三十出頭，氣質(zhì)雍容，眉目間卻透著久經(jīng)風霜的沉穩(wěn)。聽聞大喬求見，她輕輕揮手屏退左右。

“姐姐！“大喬幾乎是跌入亭中，發(fā)髻散亂也顧不得整理，“夢瑤那賤人要害我！“

貂蟬皇后不動聲色地遞過一杯茶：“慢慢說。“

大喬一口氣喝干茶水，將所知之事和盤托出。貂蟬聽完，指尖在石桌上輕叩三下，這是她們之間的暗號——情況危急。

“她既已動手，我們便不能坐以待斃。“貂蟬聲音平靜，眼中卻閃過寒光，“今晚皇上設(shè)宴，你且...“

兩人耳語片刻，大喬眼中漸漸有了神采。她剛要起身告辭，忽聽遠處傳來嘈雜聲。

“皇后娘娘！不好了！“一名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來，“趙美人...趙美人中毒了！“

貂蟬與大喬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夢瑤的動作比她們預想的還要快！

當夜，乾清宮內(nèi)燈火通明。皇帝林帥高坐龍椅，面色陰沉如水。他年近四十，劍眉星目，此刻眉間那道豎紋深得嚇人。

階下，趙美人面色慘白地躺在擔架上，太醫(yī)正在施救。夢瑤貴妃跪在一旁，梨花帶雨：“陛下明鑒，臣妾與趙妹妹情同姐妹，怎會...“

“閉嘴！“林帥突然暴喝，聲音震得殿內(nèi)燭火都為之一顫。他猛地站起，龍袍翻飛間帶起一陣寒風，“朕已查明，毒就下在你賞賜的雪蓮膏中！“

夢瑤渾身一顫，抬頭時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陛下！臣妾冤枉啊！那雪蓮膏...那雪蓮膏是大喬皇貴妃讓臣妾轉(zhuǎn)交的！“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大喬面色驟變，剛要辯解，卻見林帥抬手制止。

“傳證人！“皇帝聲音冷得像冰。

一名宮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出列，跪伏在地：“奴婢...奴婢親眼看見皇貴妃娘娘將一包粉末摻入雪蓮膏中...“

大喬如遭雷擊，踉蹌后退一步。貂蟬皇后見狀，立刻上前：“陛下，此事蹊蹺，還請...“

“皇后！“林帥厲聲打斷，眼中怒火幾乎化為實質(zhì)，“你也要包庇她嗎？“

殿內(nèi)死一般寂靜。夢瑤低垂著頭，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揚——她安排的這枚棋子，終于派上用場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殿外突然傳來通報：“啟稟陛下，慎刑司在夢瑤貴妃寢宮搜出了鶴頂紅！“

夢瑤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猛地抬頭，正對上林帥森冷的目光。

“愛妃，還有何話說？“皇帝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刀子般鋒利。

夢瑤渾身發(fā)抖，精心描繪的妝容被淚水暈開，顯得狼狽不堪：“陛下...臣妾...臣妾...“

林帥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對侍衛(wèi)下令：“夢瑤貴妃謀害嬪妃，構(gòu)陷皇貴妃，罪無可赦！即日起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陛下！“夢瑤凄厲尖叫，撲上前想抱住林帥的腿，卻被侍衛(wèi)死死按住。她掙扎間金釵落地，長發(fā)散亂，哪還有半分貴妃的體面？

林帥拂袖而去，背影決絕。經(jīng)過大喬身邊時，他腳步微頓，低聲道：“愛妃受委屈了。“

大喬怔怔望著皇帝離去的方向，直到貂蟬輕輕握住她的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全是冷汗。

三更時分，冷宮方向傳來陣陣嗚咽。夢瑤蜷縮在破敗的床榻上，昔日嬌艷的面容慘白如紙。她死死盯著窗外的月亮，眼中恨意滔天。

“大喬...貂蟬...“她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兩個名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夢瑤不死，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而此時，椒房殿內(nèi)，大喬卻輾轉(zhuǎn)難眠。她起身來到窗前，望著同一輪明月，心中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

“娘娘，“蘭兒輕聲勸道，“惡人已受懲處，您該安心了。“

大喬搖搖頭，月光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這才剛剛開始...后宮里，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贏家。“

夜色如墨，濃得化不開。大漢國皇宮內(nèi)，龍榻上的林帥猛然睜開雙眼，額頭上冷汗涔涔。他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剛逃離一場生死追逐。寢殿內(nèi)燭火搖曳，將他的影子投在繡著金龍的帷帳上，扭曲而猙獰。

“又是這個夢...“林帥低聲呢喃，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他抬手抹去額頭的冷汗，指尖觸到一片冰涼。夢中那雙眼睛——夢瑤的眼睛，含著血淚，死死盯著他，仿佛要將他拖入地獄。

窗外傳來三更的梆子聲，林帥卻再無睡意。他掀開錦被，赤腳踩在冰涼的金磚上，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踱步至窗前，他推開雕花木窗，夜風裹挾著桂花香撲面而來，卻驅(qū)不散他心頭的陰霾。

“陛下，您又醒了？“內(nèi)侍總管王德輕聲詢問，從屏風后快步走來，手中捧著一盞溫熱的參茶。

林帥沒有回頭，只是凝視著遠處宮墻上那輪慘白的月亮。“王德，你說...夢瑤她，真的會化作厲鬼來尋朕嗎？“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被夜風吹散。

王德手一抖，差點打翻茶盞。“陛下多慮了。貴妃娘娘...不，罪婦夢瑤罪有應(yīng)得，怎敢...“

“罪有應(yīng)得？“林帥突然轉(zhuǎn)身，眼中寒光乍現(xiàn)，嚇得王德?lián)渫ü虻亍５D(zhuǎn)瞬間，皇帝眼中的鋒芒又黯淡下去，化作一片迷茫。“她臨死前，一直喊著冤枉...“

這個細節(jié)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林帥心頭。那日刑場上，夢瑤一襲白衣，長發(fā)披散，被按在斷頭臺上時仍仰著頭，用那雙他曾無數(shù)次親吻過的眼睛直視著他，聲音凄厲：“陛下！臣妾冤枉啊！“那一刻，他幾乎要沖下高臺...

“陛下，夜深露重，保重龍體要緊。“王德小心翼翼地勸道，將參茶舉過頭頂。

林帥接過茶盞，卻無心飲用。茶水中倒映出他憔悴的面容——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哪里還有半分昔日意氣風發(fā)的模樣？自從下旨處死夢瑤，他就仿佛被抽走了精氣神，朝堂上強撐威嚴，回到寢宮卻如同行尸走肉。

“傳旨，明日早朝取消。“林帥突然道，聲音疲憊不堪。

王德面露難色：“可是陛下，今日禮部還遞了折子，說明日要議南巡之事...“

“朕說了取消！“林帥猛地將茶盞擲在地上，瓷片四濺，參茶潑灑在金磚上，像一灘暗紅的血。“滾出去！“

王德連滾帶爬地退出寢殿，林帥則頹然坐倒在龍榻邊，雙手插入發(fā)間。他眼前又浮現(xiàn)夢瑤最后的樣子——那把鬼頭刀落下時，她竟在笑，笑得凄美絕倫，唇邊還呢喃著什么。劊子手說，她最后喊的是：“林郎，我等你...“

“砰！“林帥一拳砸在床柱上，指節(jié)頓時滲出血絲。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他是皇帝，是天子，怎能被一個女人的鬼魂所困？可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夢瑤的身影就越發(fā)清晰。她跳舞時飛揚的裙裾，她彈琴時低垂的睫毛，她侍寢時羞紅的臉頰...所有記憶都鮮活如昨。

“陛下，您這是何苦呢？“一個溫柔的聲音從殿外傳來。皇后蘇婉一襲素衣，在宮女攙扶下緩步而入。她已年過三十，卻保養(yǎng)得宜，眉目如畫，只是此刻眼中盛滿擔憂。

林帥抬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皇后怎么來了？朕無事。“

蘇婉走到他身邊，輕輕握住他流血的手，用手帕細心包扎。“臣妾聽聞陛下又夜不能寐，特來看看。“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還是...因為夢瑤妹妹的事？“

聽到這個名字，林帥身體明顯一僵。蘇婉看在眼里，心中暗喜，面上卻更加溫柔：“陛下，人死不能復生。夢瑤妹妹若在天有靈，也不愿見陛下如此折磨自己。“

“你不恨她？“林帥突然問道，目光銳利地看向蘇婉，“她生前多次頂撞你，朕還為此訓斥過你。“

蘇婉眼中淚光閃動，卻笑得寬容：“后宮姐妹，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夢瑤妹妹年紀小，性子直了些，臣妾從未放在心上。“她輕輕依偎在林帥肩頭，“臣妾只心疼陛下。“

林帥長嘆一聲，伸手攬住蘇婉的肩膀。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確實一直賢良淑德，從未讓他操心。相比之下，夢瑤就像一團火，熱烈卻危險，最終燒毀了自己...

“陛下，臣妾有個主意。“蘇婉抬起頭，眼中閃著關(guān)切的光芒，“不如請些得道高人入宮，為陛下祈福驅(qū)邪？民間都說，有些道士能通陰陽，或許...“

“荒唐！“林帥皺眉，“朕乃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何須...“

“陛下，“蘇婉打斷他，這在平時是大不敬，此刻卻顯得情真意切，“龍體要緊。就當是臣妾求您，試一試可好？若無效，也不過是費些銀兩。“

林帥沉默良久，終于點頭：“罷了，就依你。但切記，不可張揚。“

蘇婉欣喜地行禮：“臣妾這就去安排。“轉(zhuǎn)身時，她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

三日后，一隊道士在羽林衛(wèi)護送下入宮。為首的玄陽子白發(fā)白須，手持拂塵，頗有仙風道骨之姿。林帥在養(yǎng)心殿接見他們時，勉強打起精神，卻仍掩不住眉宇間的疲憊。

“陛下，“玄陽子稽首行禮，聲音洪亮如鐘，“貧道觀陛下印堂發(fā)黑，似有陰氣纏身，恐有邪祟作怪。“

林帥心中一凜，強作鎮(zhèn)定：“道長何出此言？“

玄陽子不答，反而從袖中取出一個羅盤，在殿中踱步。突然，羅盤指針劇烈轉(zhuǎn)動，直指東南方向。“敢問陛下，東南方是何所在？“

王德小聲答道：“是...是冷宮方向。“

林帥面色驟變。冷宮，正是夢瑤生前最后被囚禁的地方。

玄陽子掐指一算，突然大驚失色：“不好！此處怨氣沖天，恐有厲鬼索命之兆！“他轉(zhuǎn)向林帥，“陛下近日可曾夢見一白衣女子？“

林帥手中的茶盞“當啷“落地，臉色煞白。蘇婉適時上前：“道長果然法力高深。實不相瞞，陛下近日確實...“

“皇后！“林帥厲聲喝止，但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恐懼。

玄陽子了然于心，沉聲道：“陛下，此鬼怨念極深，若不超度，恐傷龍體。貧道需設(shè)壇作法，查明緣由。“

林帥沉默良久，終于頹然點頭：“準。“

沒人注意到，殿外廊柱后，一個窈窕身影悄然離去——正是皇貴妃大喬。她快步回到自己的寢宮，確認四下無人后，從妝奩底層取出一封密信，唇邊浮現(xiàn)陰冷的笑意：“夢瑤啊夢瑤，你死了還要幫我一把...“

與此同時，道士們已在欽安殿前搭設(shè)法壇。玄陽子手持桃木劍，腳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詞。突然，他劍指長空，一道符紙無火自燃，驚得圍觀宮人連連后退。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玄陽子大喝一聲，劍尖直指東南，“冤魂速速現(xiàn)身！“

一陣陰風驟起，吹滅四周燭火。黑暗中，隱約有女子啜泣聲傳來，凄厲哀怨。林帥渾身發(fā)抖，幾乎站立不穩(wěn)。蘇婉緊緊扶住他，眼中卻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

“大膽冤魂！“玄陽子怒喝，“為何糾纏真龍?zhí)熳樱俊?

啜泣聲忽而轉(zhuǎn)為尖笑，一個飄渺的女聲回蕩在夜空中：“林郎...我好冷...地下好冷...你為什么不信我...為什么...“

這聲音，分明是夢瑤的！林帥如遭雷擊，踉蹌后退數(shù)步，撞翻了香案。

玄陽子見狀，立刻咬破指尖，在桃木劍上畫下一道血符：“孽障！陛下乃九五之尊，豈容你褻瀆！速速道明來意！“

女聲忽轉(zhuǎn)凄厲：“我冤！我冤啊！林帥！你負心薄幸，聽信讒言...我要你血債血償！“話音未落，一陣狂風卷起，法壇上的燭臺突然齊齊折斷。

“護駕！“羽林衛(wèi)統(tǒng)領(lǐng)大喊，侍衛(wèi)們立刻將林帥團團圍住。

玄陽子滿頭大汗，連退數(shù)步，似乎不堪重負：“陛下...此怨靈執(zhí)念太深，恐...恐非尋常超度可解...“

林帥面如死灰，聲音顫抖：“道長直言，該如何是好？“

玄陽子與另一名道士交換了一個眼神，后者上前一步：“陛下，依貧道之見，此怨靈之所以強大，皆因血脈相連之人尚在人間，為其提供精氣。若要徹底平息...“

“滅其九族？“蘇婉突然接口，聲音輕柔卻字字誅心。

林帥渾身一震，眼中閃過掙扎。滅族...這意味著要殺死夢瑤年邁的父母，無辜的兄弟姐妹，甚至那些從未謀面的遠親...

“陛下！“大喬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法壇邊，梨花帶雨地跪倒在地，“臣妾聽聞此事，心驚膽戰(zhàn)。夢瑤姐姐生前最是孝順，若知道因自己連累家人，只怕...只怕九泉之下也難以安息啊！“

這番話看似求情，實則句句戳中林帥痛處。果然，林帥眼中猶豫更甚。

玄陽子見狀，立刻添油加醋：“陛下明鑒。怨氣不除，輕則傷及龍體，重則...禍及國運啊！“

“禍及國運“四字如重錘擊中林帥。他猛地抬頭，眼中最后一絲柔軟被帝王冷酷取代：“傳朕旨意，夢瑤九族...盡誅！“

話音剛落，夜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尖叫，仿佛無數(shù)冤魂同時哀嚎。一陣狂風卷過，法壇轟然倒塌。林帥眼前一黑，恍惚間看到夢瑤站在遠處宮墻上，白衣飄飄，眼中流下兩行血淚...

“陛下！陛下！“眾人驚呼中，林帥昏倒在地。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躺在龍榻上。蘇婉守在床邊，見他睜眼，立刻端來湯藥：“陛下終于醒了，臣妾擔心死了。“

林帥茫然四顧：“朕...朕怎么了？“

“陛下在法壇前昏倒了。“蘇婉柔聲道，眼中卻閃著異樣的光芒，“不過好消息是，旨意已經(jīng)下達，夢瑤的家人三日后問斬。玄陽子道長說，此劫過后，陛下定能...“

“住口！“林帥突然暴怒，一把打翻藥碗，“滾！都給朕滾出去！“

蘇婉嚇得連連后退，帶著宮人們倉皇退出寢殿。

寂靜中，林帥獨自坐在黑暗中，雙手抱頭。他剛才做了什么？滅族...那是多少條人命？夢瑤會恨他入骨吧？可他是皇帝，江山社稷重于一切...不是嗎？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聲中，似乎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哭聲。林帥蜷縮在龍榻一角，像個迷路的孩子，再也找不到歸途。

而在皇宮另一角，大喬正與玄陽子密會。“道長演技精湛，“她笑吟吟地遞上一袋金子，“本宮很滿意。“

玄陽子諂笑著接過：“娘娘過獎。只是...陛下似乎仍有猶豫...“

大喬冷笑：“無妨。等夢瑤全族的人頭落地，他就算后悔也晚了。“她望向窗外雨幕，“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雨越下越大，仿佛上天也在為即將發(fā)生的慘劇哭泣。而林帥不知道的是，這場看似為他解憂的法事，實則是皇后與皇貴妃聯(lián)手布下的局。夢瑤的死，不過是宮廷權(quán)力斗爭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