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克斯的蹄鐵碾過面包坊的殘垣,硫磺氣息在龜裂的瀝青路面蒸騰。盜賊的蜥尾掃過嵌滿碎玻璃的焦土,每一片殘鏡都映出天穹的血月——那輪紅月正隨著惡魔搏擊的節奏脹縮,如同潰爛的眼球。
三座石橋的遺骸在污水河中沉浮,宛如被撕碎的脊椎骨。凱爾布站在赫斯克爾用尸骸堆砌的掩體后,活體尾巴正在自動記錄戰場數據:貪噬女爵的每根觸須都分泌著強酸黏液,將暴虐騎士的青銅鎧甲腐蝕成蜂窩狀。
“下注嗎?“韋克斯用劍尖挑起塊狀血肉——那是某個冒險者的殘軀。蛇吻劍的寶石瞳孔映出戰場全景:女爵的凝膠狀身軀正在吞沒整條翡翠大街,哥特式拱門在她的蠕動中坍縮成腸道般的褶皺。
赫斯克爾的機械心臟發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尸妖用腐壞的聲帶播放加密記憶:七年前的雨夜,祖父將星核胚胎植入少年頸椎時,至上觀測者的瞳孔在云層中閃爍了十三次。
當第十二個秘法師被女爵的消化腔溶解時,凱爾布的胎記開始共振。他的視網膜浮現出城市下水道的神經網絡,每條血管狀管道都在隨著古神胚胎的心跳收縮。活體尾巴突然刺入太陽穴,將痛覺轉化為二進制數據流——五十年前血肉戰爭的場景正在神經突觸間閃回。
“該收網了。“少年撕開左臂縫合線,暗紅原質滴落處,石板路生長出神經束狀的黑色菌絲。這些活體電纜正將整個戰場轉化為孵化場的子宮壁。
雷利的戰斧劈開酸液浪潮的剎那,十二道血月光柱貫穿云層。貪噬女爵的聲帶突然發出安魂曲的詠嘆調,她的凝膠身軀開始結晶化,折射出億萬年前古神隕落的記憶碎片。
韋克斯的羊角迸發冥火,劍刃在地面刻下燃燒的銜尾蛇圖騰。當最后一名皇家衛士被菌絲吞噬時,赫姆斯加滕的下水道系統完成最后一次宮縮——教堂尖頂的青銅鐘自鳴十三響,宣告暗黑圣母的分娩時刻。
“禮成。“凱爾布的眼球完全晶化,瞳孔中浮現出旋轉的星云圖。他的脊椎刺破皮膚生長,化作連接天穹血月的蒼白臍帶。城市在劇痛中蘇醒,每一塊磚石都成為古神胚胎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