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了幾句家常,喻夫人很有分寸地沒有問起玉山之事,多數說的是喻渡時以往的病情。南衣一邊聽著,一邊思索著如何開口。
終于,她放下茶杯,突然問道:“府里日常用的水,是從哪里來的?”
喻夫人正說到喻渡時幼時的一場大病,聞言一愣:“???水?”她顯然沒料到南衣會問起這個。
南衣點點頭,不管怎樣,這事早晚都得解決。
喻夫人雖覺奇怪,但還是如實答道:“府里有幾口井,平時也會從山里運些泉水來?!彼D了頓,試探性地問,“小衣,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南衣直視著喻夫人,語氣嚴肅:“在正式熬藥治療前,夫人與將軍還是仔細查查府里的水,到底干不干凈?!彼龥]有直接說水被下毒,但話中的深意已不言而喻。
喻夫人臉色驟變,手中的茶杯險些跌落。南衣仔細觀察她的反應——看來她并不知情。這府里的水被人動了手腳,她卻毫無察覺,事情遠比想象中復雜。
“小衣,這是為何?”喻夫人急切地問道,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南衣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您先查查。”
喻夫人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好,我馬上派人去查,晚點也告知將軍一聲?!?
南衣正色道:“要盡快,不能再耽誤了?!?
喻夫人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她握緊拳頭,居然把手伸到我府里來了,真是越來越不留情面了。
南衣仔細觀察著喻夫人的反應,發現她雖震驚,卻并未顯得茫然無措,反而像是猜到了幕后之人。
看來,這喻家的水,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盡到告知的義務后,南衣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時,她忽然想起什么,轉身對喻夫人說道:“夫人,待會派人到我那取個藥方,著人熬煮出來,派發給府里大大小小的人喝了。這藥方能解毒,也能預防。”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未完全適應醫者的身份,許多細節上的事仍無法周全。比如,她本該早些想到府中其他人也可能中毒,而不是等到要走了才提醒。
喻夫人聞言,正愁要怎么開口說解藥之事南衣就主動說了,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誠懇地說道:“小衣,多謝你?!?
南衣微微一笑,語氣輕松:“夫人,不必道謝,舉手之勞罷了。”
她故意將事情說得簡單,以免喻夫人因此心中有壓力。
畢竟,這府中的暗流涌動,已足夠讓人心力交瘁。
南衣回到漪落院,徑直走到書桌前,深深嘆了一口氣。
谷雨正在整理書架,聽到嘆息聲,放下手中的書卷,關切地問道:“姑娘怎么了?這口氣嘆得,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無事?!蹦弦码S口答道,目光落在桌上的筆墨紙硯上,心中卻泛起一陣無奈——真要寫自己那狗爬一樣的字嗎?他們能看懂嗎?在現代時,她習慣了鍵盤打字,到了這里,提筆寫字簡直像是一場災難。
正糾結間,她的余光瞥見桌上放著一本書,封面上寫著“史前”二字。
南衣一愣,伸手拿起書翻了翻,發現里面的文字竟與她熟識的字體無異。她心中一喜,低聲自語:“哎?我能看懂?”
谷雨見狀,適時解釋道:“這是剛世子派人送來的,說是給姑娘解悶。世子還說,姑娘若是喜歡,府中藏書閣的書可以隨意取閱?!?
南衣點點頭,心中松了一口氣——文字相通,至少不用擔心被當作異類。
可轉念一想,自己的字跡怕是比黃口小兒還不如,寫出來恐怕會讓人笑掉大牙。
她無奈地搖搖頭,提起筆,蘸了蘸墨,卻又放下。筆尖懸在半空,墨汁滴在宣紙上,暈開一團黑漬。
谷雨見狀,忍不住掩嘴輕笑:“姑娘可是不習慣用毛筆?要不要奴婢幫您磨墨?”
南衣苦笑一聲:“不必了,我自己來?!彼钗豢跉?,努力回憶小時候練字的經歷,試圖寫出幾個像樣的字??晒P尖一落紙,字跡依舊歪歪扭扭,像極了蚯蚓爬過的痕跡。
她無奈地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暗想:算了,還是先想想怎么把藥方寫清楚吧。實在不行,就讓谷雨代筆,反正她看起來挺機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