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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熱血博士來到中國

登陸上海灘

1933年秋天的一天,“嗚……”一艘從地中海開來的荷蘭班輪,穿過蘇伊士運河,經停科倫坡、香港,終于駛到了上海寬闊的黃浦江口海面,拉響了一聲長長的汽笛。

上海在望,船上騷動起來。早就站在欄桿旁的三名英俊美國青年,喬治、卡茨和雷文森,興奮地與身旁各國旅客擠在一起,眺望著著名的上海外灘,洋樓參差高聳、鱗次櫛比,掛著各國國旗的外輪、軍艦與密密麻麻的中國沙船、漁艇,簇擁在大大小小的碼頭旁。看著外灘的情景,喬治對兩個同學感嘆:“上海真是亞洲最有活力的城市啊!”

“當、當、當……”外灘的海關鐘樓也響起了洪亮悠遠的鐘聲。

三個美國青年身旁的一個中年英國旅客,得意地用英語向大家介紹:“你們聽,這是我們倫敦大本鐘敲響了。”

有位德國旅客表示異議:“英國先生,你搞錯了吧?這是上海,不是你們倫敦。”

英國旅客越發得意,說:“上海海關這個亞洲頭號大鐘,就是英國造的,完全按倫敦大本鐘的樣子做的,大鐘的金屬材料及配件全部在倫敦制作,再裝船運來上海,連安裝這個大鐘的工程師和師傅,也全是從倫敦請來的。別說這座大鐘了,就說上海,一百多年前不過是黃浦江一個普通漁村小鎮的口岸罷了,這是我們英國人開發的……”

甲板上一個穿西裝的中國人,用流利的英語質問:“你是說有英國才有上海?”

英國旅客笑了:“抱歉了,你不愿意聽,但這就是事實,我們大不列顛的旗幟插到黃浦江口了,才有上海,這就是歷史啊!”

這可惹怒了這個中國旅客,厲聲回敬:“這位英國先生,我們中華民族是不會忘記您的前輩是怎么用炮艦和鴉片來開發中國的!”

輪船在上海外灘十六鋪碼頭靠岸了,喬治、卡茨和雷文森拎著簡單的行李,隨人流登岸。第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喬治驚訝地發現,上海,這個中國最大的港口城市,居然沒有其他國家都必有的通關手續,也沒有入境的邊防檢查,外國人可以隨意在這個國家通行。更讓他驚訝的是,碼頭上一伙外國水兵正在鬧哄哄地打群架,旁邊的警察只看不管。下船的旅客只好繞過打群架的地方,進入外灘的街面,眾多人力車簇擁著攬搶旅客生意。

喬治、卡茨和雷文森,這三個剛從日內瓦大學醫學院畢業的美國高才生,懷著對古老而神秘中國的向往,選擇了到中國進行一年醫療工作及考察實習。這一年,喬治·海德姆只有23歲。這三個在歐洲學醫的美國青年,他們懂得人體解剖學、生理學、病理學、藥理學、治療等醫學知識,但是對于世界史及中國史尚缺乏深層認知,在即將登陸上海灘的外輪上,就似懂非懂地領略了關于苦難中國近代史之鴉片戰爭的一場激烈的爭論。

直到11年后的1944年8月,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美國陸軍觀察組空降延安,已經改名“馬海德”的喬治·海德姆作為當時中共中央外事組顧問,與外事組的青年翻譯黃華、凌青等一起負責與進駐延安的美國軍官們打交道時得知,凌青就是當年中國鼎鼎大名的禁鴉片煙民族英雄林則徐第五世孫。來延安前,他在北平是斯諾的學生。馬海德與小個子凌青熟悉了,兩人在延河邊交流時,馬海德給凌青講述了當年來上海登岸前,在輪船上的那場爭論。

凌青告訴他,上海原來是黃浦江口岸的一個漁村鎮子,它的快速發展始于結束鴉片戰爭的1842年《南京條約》簽訂之后。這個不平等條約,將中國大門打開了,接著,又有了中美《天津條約》、中法《北京條約》及中日《馬關條約》等不平等條約,上海與中國其他一些沿海城市開放為對外通商口岸。西方列強以這些不平等條約為基礎,強加了寬泛的解釋,不斷擴大在華特權。馬海德在上海開診所的地方,就是所謂的“租界”。由這些列強進行準殖民地式的直接統治。在這些“租界”里,外國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法律做生意,不受中國法律和政府的管轄,不必向中國交納稅款。外灘碼頭上外國水兵打群架,警察不敢管。上海就這樣發展起來了!中國人管不了上海,它財富堆積,罪惡橫行,政爭險惡,幫會火拼,成了世界上著名的“冒險家樂園”。凌青給他講了其高祖林則徐禁鴉片煙的經歷和鴉片戰爭的歷史,馬海德才比較深切地懂得了中國的苦難有多深。

馬海德對凌青說:“那個穿西裝怒斥對方的中國旅客,是我剛到中國時留下的最深印象,也是為苦難中國抗爭的‘真正中國人’的第一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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