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熬到了天亮了,米粥和大餅被準時送來。
張飛狼吞虎咽地飽食一頓后,便和其他十一名新太監一起被送上了牛車。
疲憊不堪的他終于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幾個響亮的耳光抽在他臉上,把他從美夢中驚醒。
張飛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幾名老太監陰沉的臉。
他在老太監的攙扶下跳下馬車,一瘸一拐地跟在隊伍后面。
眼前,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令人嘆為觀止,盡顯皇家氣派。
這里難道就是明朝的紫禁城嗎?
張飛環顧四周,發現和電視里的不太一樣。
侍衛們雖然眾多,但那些漂亮的宮女們卻不見蹤影。
這不禁讓他感到一絲失望,但同時也激發了他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探索欲。
“宮……寧……坤……”
張飛小聲念叨著。
“哦,不對!”
他猛然驚醒,這年頭應該從右往左念。
這就是皇后張嫣居住的的坤寧宮?
“啪”一聲脆響,張飛只覺臉上火辣辣地疼。
他猛然回頭,只見一名滿臉怒容的老太監正憤怒地瞪著他,語氣中透露出不滿:“你,就是張三?”
四周,身材魁梧的侍衛如松般站立。
張飛雖心里憤恨,可也心知此時不是反抗的時候。
他在心中暗自發誓:你這個老閹貨,我張飛記住你了!有朝一日,待我飛黃騰達之時,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張飛正在心里咬牙,幾名宮女輕盈地走了過來。
他悄悄瞥了幾眼。
只見幾位宮女面容清秀,身姿婀娜。
老太監與宮女低聲交談了幾句,隨后大聲宣布:“玉姑姑有令,所有人排好隊一個一個往前走!簽下自己的名字,便可領取十兩賞銀!”
聽到這話,張飛心中一陣狂喜。
他摸了摸袖子中已經有些沉甸甸的銀子,想到馬上又將有一筆財富進賬,嘴角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宮中的銀子太好賺了,張飛心中暗嘆。
這就不難解釋,明朝會有那么多男人冒著生命危險選擇被割一刀,入宮為奴。
畢竟,這樣的誘惑對窮苦百姓來說,實在是難以抵擋。
隨著隊伍緩緩前行,張飛突然想到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不能讓自己假太監的身份暴露。
同時,他也要努力尋找機會,早日實現財富自由。
張三,這個名字張飛覺著實在是有些晦氣。
尤其被后世那個羅翔編排的,一會兒被車撞,一會兒掉糞坑里……
這輩子就沒遇上過好事。
我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這尷尬的境地,一飛沖天,實現自己的夢想呢?
張飛正思索著,是否應該簽上自己的真實姓名,以此彰顯自己三國英雄的氣概。
如果被人問,自己就巧妙地解釋:“‘張三’只是我的小名,張飛才是大名。”
這個想法讓他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一個絕妙的借口。
然而,當他準備動筆簽字時,卻愣住了。
桌上擺的是毛筆,他從來沒用過這玩意。
更讓他困惑的是,這個年代是繁體字。
前面簽過的十幾個名字中,張和飛這兩個字,就沒出現過。
甚至,連相似的字形都沒有。
張飛心中一陣慌亂,但又迅速鎮定下來。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際,一個女官走了過來。
她大約四十來歲,目光銳利地上下打量著他。
“你,叫張三?”
女官冷冷地問道。
張飛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回應道:“啊……張三是小名,我的真名叫張飛。”
然而,女官似乎并未在意他的解釋,依然面無表情地追問:“你,是不是不會寫字?”
張飛面對著眼前的契約,手中的筆仿佛重若千斤。
那十兩銀子,對他而言不亞于一筆巨款。
然而,簽下“張飛”二字卻非易事。
他生怕寫錯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在這個陌生的時代,任何疏忽都可能讓他這個穿越者的生命之火在剛開局就徹底熄滅。
“下一個!”
老太監大喝一聲。
張飛在旁人的推搡中不甘的離開。
他心中五味雜陳。
難道那十兩銀子就這樣與自己擦肩而過了?
傳說中的艷后,也只能成為遙不可及的幻影。
張飛環顧四周,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那個炫耀銀子的家伙,我記住了你那張得意的臉了。
還有那些向我投來鄙夷目光的,你們的輕視如同利刃刺痛我的心,我也一一記在了心頭了。
有朝一日,你們必將為此刻對我的輕慢付出慘重代價。
然而,在這失落與憤怒交織的時候,張飛發現并非只有自己一人身處困境。
周圍還有三個因為不會寫字而錯失機會的。
這讓他心中的不平衡,稍稍得到了一些緩解。
此時,老太監正向玉姑姑匯報:“玉姑姑,皇后娘娘需要的二十名宦臣,老奴已經悉數送到,只是……這個……”
老太監面露難色,顯然有話難言。
玉姑姑眉頭微蹙,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皇后娘娘的懿旨非常明確,只有宦臣甄選過關,你才能得到賞賜。”
老太監聞言,臉上露出幾分困惑:“那……玉姑姑,這甄選究竟要如何進行呢?”
玉姑姑微微一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甄選已經結束,人選已經確定。”
她的聲音雖然輕柔,卻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揮手示意,聲音中透露出威嚴與決斷:“取四百兩銀子來,我們要向魯公公表達我們的敬意。”
隨著玉姑姑的話語落下,幾名青春靚麗的宮女輕盈地拖著裝有閃閃發光銀錠的精美木碟,緩緩走上前來。
那白花花的銀子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張飛的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貪婪之色,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些銀子上。
然而,魯公公卻眉頭緊鎖,顯得有些不悅。
玉姑姑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聲解釋道:“魯公公,皇后娘娘宮中至多需要二十位宦臣,我已遵照她的懿旨,精心挑選了馬懷遠、秦可青、劉能和張三這四人留下。其余的十六位,還請您帶回去吧。”
聽到這四個名字,魯老太監的眉頭逐漸舒展,他終于明白了皇后的用意了。
原來,皇后在挑選宦臣時,并不看重他們的年齡、相貌。
甚至,不要求他們具備豐富的經驗。
唯一的標準就是,他們必須不識字。
這個條件在常人看來或許匪夷所思,但皇后自肯定有她的考量。
魯老太監心中暗嘆:尋找不識字又甘愿成為宦臣的人,何其容易。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悔意,早知如此,又何必給這幫小子送禮呢?
這個世界上有哭的就有笑的。
魯老太監滿心郁悶,而那四人準備黯然離場的,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反轉,瞬間欣喜若狂。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撿到了天大的寶了。
能夠在皇后宮中當差,不僅意味著無上的榮耀和面子,更意味著源源不斷的財富和機遇。
而且,傳聞中的這位皇后娘娘也并非那么難伺候。
這讓他們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和憧憬。
宮女給入選的四人送來了糕點和珍饈。
這一幕,不禁讓老太監對這四人的身份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他們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享受到如此殊榮?
這,這難道是蘿卜招聘?
就在四人盡情享用美食之際,那老太監卻遭遇了意外的阻攔。
他在宮中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然而此刻,他的去路卻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
此人便是權傾朝野的魏忠賢。
“要不識字的?”魏忠賢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玩味,“娘娘的要求只有這么簡單?她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面對魏忠賢的質問,老太監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回答道:“回稟九千九百歲爺,聽聞皇后娘娘已經辭退了坤寧宮的所有太監,僅留下了許玉琳、秦鳳嬌、禹嬌嬌和李香蘭這四名宮女。”
魏忠賢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卻并未立刻表態。
他似乎在思索著這其中的深意。
而老太監,則趁機試探著說道:“依老奴猜測,皇后娘娘……是不是又有了身孕?”
此言一出,魏忠賢頓時來了興趣。
他呵呵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新凈身的太監沒經過調教,而且三個月內不能干重活。看來,她得好好供著養著他們啊!皇后的心思很深吶!”
老太監沒聽明白,只能連忙附和稱是。
然而魏忠賢卻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陰冷:“不過,幾個不識字的太監,就能保她順利誕下龍種?哼,她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老太監心中猛然一震,但他極力掩飾住內心的波動,迅速將話題岔開:“九千九百歲爺,昨日的刺客的事……”
“哼!”魏忠賢發出一聲冷哼,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那些膽敢在京師動手的賊人,沒有一個能逃脫我的掌心!你大可放心,那些刺客已經就地伏法了!”
“九千九百歲爺,手段高明啊!”
老太監,趕緊順風接屁。
說到此處,魏忠賢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皇后娘娘再度懷有龍嗣,我自然要去道一聲喜!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空曠的廣場回蕩,令人不寒而栗。
對于皇后是否真的懷有身孕,魏忠賢似乎異常上心。
但他卻并不急于行動,而是選擇先前往乾清宮,探望那位纏綿病榻已久的皇帝朱由校。
朱由校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顯然已經虛弱不堪。
“萬歲爺,有好消息啦!”
魏忠賢人未至聲先到,語氣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
“好消息?”朱由校微微睜開眼睛,“廠公,這喜訊從何而來呀?”
“萬歲爺,這次可是雙喜臨門吶!”魏忠賢快步走到龍床前,俯身低聲說道,“監軍葦河鎮和田方接連傳來戰報,寧遠和錦州的將士們與建奴多次交鋒,成功擊斃擊敵軍五千余人,皇太極已經被迫撤軍了!按照慣例,那些守關有功的將領們很快就會回京,親自向您報捷!”
“好!好好好!”
朱由校激動的咳嗽了幾聲。
這個消息仿佛給他注入了一絲生機,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他努力的掙扎著坐起身來,聲音中透露出欣喜:“建奴侵犯我遼東之地,擄掠我們的百姓,這種罪行絕不能寬恕!快,為朕擬寫圣旨,重重賞賜那些立下赫赫戰功的臣子們!咳咳咳……”
話語間,他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魏忠賢見狀,急忙殷勤地上前扶起虛弱的朱由校,輕聲安撫道:“萬歲爺,您盡管放心養病,這些瑣事就交給老奴去辦吧。老奴還聽說了一個好消息……皇后娘娘可能懷有龍種了……”
朱由校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自從去年他不慎落水后,身體便每況愈下,很少有機會臨幸后宮嬪妃。
然而,如果說是皇后張嫣有了身孕,那倒也并非沒有可能。
他記得,張嫣最后一次侍寢正是在兩個月前。
想到此處,朱由校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
他緊緊握住魏忠賢的手,急切地說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必須立刻確認!快,速傳太醫前去診脈!咳咳咳……”
他的話語再次被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
魏忠賢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輕輕拍著朱由校的手背,安撫道:“萬歲爺,請安心養病。這件事,就交給老奴去親自處理吧!”
“好,好,好!”朱由校連連點頭,滿臉的期待與喜悅,“你馬上去辦!咳咳咳……”
他的咳嗽聲越來越重,但心中的激動卻久久難以平復。
魏忠賢退出乾清宮,帶著太醫,直奔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