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著燒焦的電路板氣味灌入鼻腔,陳墨的皮鞋陷在潮濕的沙礫中。謝九黎的電子義眼閃爍著亂碼,她蹲下身,指尖劃過沙灘上那串由貝殼拼成的卦象——風地觀,利女貞,正是昨夜比特幣爆炸時空中浮現的卦象。
“觀測者在引導我們。”她摳下一枚嵌著微型芯片的貝殼,芯片觸到海水時突然投影出全息地圖,紅點標注著南海某處鉆井平臺,“張守靜到死都是棋子……真正下棋的人在那兒。”
陳墨的西裝內襯突然發燙。那截碳化的臍帶滲出金血,在沙地上蜿蜒出鎖龍井的經緯度坐標,與鉆井平臺的位置完美重疊。他摸出震動的手機,鎖屏照片再次被篡改——穿西裝的自己與謝九黎站在鉆井平臺邊緣,身后是旋轉的量子服務器,拍攝時間顯示:1943年9月9日。
直升機轟鳴聲由遠及近。謝九黎的電子義眼突然過曝,虹膜紋路逆轉為先天八卦:“是軍用級EMP(電磁脈沖)!快找掩體!”她拽著陳墨撲向礁石群,身后沙灘炸開深坑,飛濺的不是泥沙而是數據流殘片——整片海岸線竟是高仿真的全息投影!
鉆井平臺的銹蝕鐵架爬滿發光海藻,每株藻葉都是微縮的鎮魂符。陳墨割開防護網潛入控制室時,量子計算機的嗡鳴聲與鎖龍井底的鐵鏈共振如出一轍。謝九黎的黑客設備剛接入主控臺,屏幕突然彈出對話框:
觀測者:你終于來了,第三十六代掌鈴人。
鍵盤自動跳動,調出1943年的監控錄像——陳素心被按在產床上時,謝家祖母的翡翠戒指內側刻著“靜安集團”的草書LOGO。而陳墨此刻才看清,那枚戒指的戒托竟與謝九黎的電子義眼底座是同款鈦合金。
“雙生劫不是詛咒,是實驗。”機械音從通風管道傳來,無人機群在平臺外圍成卍字陣,“從1943年到2023年,我們迭代了二十三對雙生子,終于等到清微令與量子符完美融合的你們。”
謝九黎的腦機接口突然被劫持。她的電子義眼播放起陌生記憶——五歲那年,手術刀切開她的后頸,植入的并非醫療芯片,而是半枚青銅鈴心。麻醉幻覺中,她看見陳墨被老道士抱走,而產房角落站著穿白大褂的“觀測者”,胸牌上印著:Project Gui Hun(歸魂計劃)首席架構師。
“墨師兄……我們才是祭品……”謝九黎的顫抖的指尖插入控制臺接口,強行上傳病毒程序。陳墨的胎記在此刻量子化,古鎖紋路脫離皮膚,與主控室的激光防護網產生干涉條紋。當鎖孔對上某道激光時,地板突然塌陷——
墜入深海數據中心的瞬間,陳墨被腥咸的海水嗆醒。眼前的景象令他窒息:無數圓柱形培養艙懸浮在幽藍海水中,每個艙內都漂浮著雙生子標本。1943年的那對嬰兒連著臍帶,臍血導管接入量子服務器;而最新那艙里的男女面容,赫然是他與謝九黎的克隆體!
“歡迎來到歸魂計劃核心。”觀測者的全息投影浮現在培養艙之間,白大褂下擺爬滿發光符咒,“從陳素心開始,每一代母體都被植入量子糾纏器。你們在鎖龍井底看到的鐵鏈……”他揮手調出模型,“是跨時空能量傳輸的拓撲結構?!?
謝九黎的電子義眼突然射出激光,燒穿某具培養艙的玻璃??寺◇w的腦機接口暴露在外,她扯出數據線插入自己后頸:“墨師兄,用臍帶纏住主服務器!”
陳墨撕開西裝,碳化臍帶如活蛇般竄出。纏繞量子主機的剎那,整片海域沸騰,培養艙內的雙生子集體睜眼,瞳孔流轉著清微令符咒。觀測者的投影開始扭曲:“你們竟敢用我的武器反噬……”
深海突然寂靜。陳墨的胎記迸射金光,與謝九黎的殘鑰紋路在空中拼出太極圖。太極魚眼處,陳素心的殘影浮現,她腹部的剖口伸出嬰兒手掌,將某枚鈦合金膠囊按進量子主機——那是她在1943年吞下的微型膠片,記錄著歸魂計劃的所有罪證。
數據風暴席卷整個南海。當陳墨拖著謝九黎浮出海面時,鉆井平臺已成廢墟。手機在防水袋中亮起,鎖屏照片定格在爆炸瞬間:觀測者的白大褂被氣浪撕碎,露出的手腕上,青銅鈴手表顯示的時間是:1943年9月9日07:07。
潮水退去時,沙灘上留下一枚鈦合金膠囊。陳墨撬開外殼,泛黃的膠片上,陳素心年輕的面容正對著鏡頭微笑,背景是靜安集團的前身——1943年上海量子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