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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黃泉祭

暴雨裹挾著紙錢灰燼砸在祠堂殘垣上,陳墨的指尖剛觸到無字碑,碑面青苔突然翻卷如潰爛的皮膚。裂縫中伸出半截嬰兒手臂,青紫色的指節攥著塊銹蝕的懷表——表盤停在2000年3月5日卯時三刻,秒針卡在他出生時第一聲啼哭的瞬間。謝九黎的翡翠右瞳驟然迸裂,金液順著臉頰淌入衣領:“這表鏈上的并蒂蓮……是你奶奶下葬時戴的!”

腐肉腥氣突然濃烈如實質。二十三具青銅棺槨破土而出,棺蓋震開的剎那,陳墨的胎記如烙鐵灼燒——每具棺材里都躺著穿不同年代服飾的“自己”。1978年的尸體套著褪色綠軍裝,脖頸青銅鈴刻著“戊午年驚蟄”;1999年的腐尸握著翻蓋手機,屏幕定格在茅山封山通告;而最新那具2023年的尸體,正用碳化的手指戳向碎裂的智能手機,鎖骨處的胎記已潰爛成血洞。

“墨娃子,你娘埋鈴鐺時可沒說要把陳氏全族喂給陰契!”鑲金假牙在民國尸體的口腔中泛著寒光,它腹腔突然炸開,涌出無數帶符咒的尸蟞。謝九黎甩出銀簪釘住陳墨的衣擺,自己卻被尸潮吞沒。腐尸的利齒啃噬她小腿時,井形疤痕裂開噴出黑血,血珠落地竟凝成卦象——**山風蠱,大兇**。

陳墨的銅錢劍劈向尸群,劍鋒卻穿透虛影。失重感驟然襲來,青磚臺階在他腳下化作流沙,血色蒼穹倒懸的忘川河將二人卷入深淵。陳墨看著自己的血珠逆流飄向天際,而倒影正站在河面獰笑——那張臉年輕了二十歲,眼角綴著三點與謝九黎如出一轍的青痣。

“歡迎來到真正的鎖龍井。”

張守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陳墨撞上奈何橋殘柱時,橋身釘滿的靈牌簌簌震落,最新那塊木牌刻著“謝九黎”,生辰八字被朱砂劃破,取而代之的是用黑血描摹的續命咒文。九口青銅巨鐘從忘川河底升起,鐘舌竟是二十四節氣出生的謝家嬰孩骸骨,最小的那具還連著臍帶,末端拴著枚翡翠戒指。

年輕化的張守靜從水晶棺中坐起,道袍下擺爬滿尸蟲:“你以為雙生劫是詛咒?不,這是陳謝兩族百年來最完美的生意——”他的指尖撫過鐘身,某口巨鐘突然映出1943年的雨夜:謝家祖母將匕首抵在女嬰后頸,產床上的陳素心腹部剖開,金血噴濺在青銅鈴上:“我兒……要活著看到真相……”

謝九黎的冷笑從鐘陣中央傳來。她殘破的軀體被鐵鏈鎖在二十四具骸骨中間,翡翠右瞳已化作血窟窿:“甲申年驚蟄,你用我母親的肋骨煉成第一口喪鐘時,可想過會被反噬?”鐵鏈崩斷的脆響中,她的殘鑰胎記脫離皮膚,在空中與陳墨的古鎖紋路嵌合。青光炸裂的剎那,陳墨看見2000年產房角落的藤編籃——老道士抱走男嬰時,陳素心爬過血泊,將半枚翡翠戒指塞進女嬰襁褓:“九黎……要等到雙鈴合璧……”

青銅鐘齊聲轟鳴,聲浪震碎陳墨的耳膜。他在七竅涌出的金血中摸向頸間,發現青銅鈴的鈴舌不知何時變成了半截臍帶——正是陳素心當年親手剪斷的那截!謝九黎的銀簪突然貫穿水晶棺,簪尖刺入的卻是她自己母親謝紅棉的遺骨心口。翡翠碎片從她眼眶迸射,在空中拼出血淋淋的真相:張守靜續命的祭品名單上,謝九黎的生辰八字赫然排在末位。

“原來我才是最后的祭品……”她慘笑著捏碎殘鑰胎記。陳墨的銅錢劍在此刻銹蝕成灰,掌心“清微令”卻滲出黑血,在地上蜿蜒出母親臨終前未寫完的禁術——**以魂飼魂,破契雙生**。當他把染血的手按向謝九黎心口時,九口巨鐘的骸骨鐘舌突然齊聲啼哭,忘川河水倒卷上天,將張守靜年輕的肉身撕成碎片。

晨光刺破幽冥時,陳墨抱著透明的謝九黎浮出水面。祠堂廢墟中央的無字碑已化作并蒂蓮石雕,花蕊處嵌著兩枚青銅鈴,鈴身上的裂痕拼成“清微度厄”四字。手機在血泊中亮起,導航定位跳轉到“2023年9月5日06:30”,而最后一縷霧氣消散處,他看見高速公路的廣告牌上,穿西裝的張守靜正在樓盤剪彩儀式上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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